第二十二章-《血色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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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伟冷漠地说:“珊珊,你我没有永远,我不想骗你,我走上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咱们的事,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收留越狱犯人就是窝藏罪,要判刑的。至于我,你放心,没有人能活着抓到我。”
“宁伟,只要是你的事,我都心甘情愿去做。对了,我差点儿忘了,那个沈老板最近有点儿动静了。”
宁伟的神色越发冷峻起来:“那太好了,这个毒贩子总算要动动了,我还以为这老东西金盆洗手了呢。”
泰岳餐厅开张有半年多了,由于地理位置好,生意一直很红火。钟跃民的朋友很多,其中有不少走仕途的朋友已经混到处级、副局级,做官的人总是有很多吃吃喝喝的应酬,这当然不是他们自己掏钱,他们请客时用的是公款,一顿饭花个两三千元算不了什么,关键是要有个好环境,不然会在客人面前很没面子。照他们的说法,到这种档次的饭店请客,是这些官员朋友顶住了很大的压力,算是帮他一把,因为钟跃民的餐厅既没有名气,也不豪华,到这里来请客,很容易让客人看不起,同僚之间也会有议论,说他假公济私。这年头儿吃饭是次要问题,主要问题是讲排场、用餐环境和氛围,你哪怕在香格里拉饭店吃一份意大利通心粉,也比在钟跃民的餐厅里吃龙虾有面子。
现在开个餐厅很不容易,除了要善于经营,还要应付各种地面儿上的麻烦,首先是税务局核定营业税,说是有标准,其实全在管片儿税务员一句话,要是没有搞好关系,就有可能定个高营业税。
防疫站的人更不敢得罪,他们要是想封你的门,只需在灶间里转一圈儿就能找到理由,因为无论哪家饭馆的灶间都不可能像医院的消毒室一样干净。
和派出所就更要搞好关系,餐厅里的厨师和服务员都是外地人,他们的暂住证都归派出所办。隔壁的饭馆有个外地户口的厨师,因为暂住证过期了,被送到遣送站筛了半个月的沙子,挣出了路费后被遣送回乡。所以和派出所的关系一定要搞好。钟跃民已经闹不清楚有多少个部门能管着他,总之,你谁也得罪不起,不信你就试试。比如你餐厅门口的街道上有个烟头儿,这就有可能被城管部门罚款,因为门前是你的“三包”区,在这片区域里,小至一个烟头儿,大至一个炸药包,无论发现了什么都是你的事儿。连清洁队你都惹不起,餐厅里不是有洗手间吗,对不起,你得交钱,不然就堵死你的污水管道。这半年来,钟跃民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应付各种部门的检查上,他觉得自己头都大了一圈儿。当然,这些管理部门也是各司其职,执行的是公务,你发牢骚也没有用,只好努力和各部门搞好关系,积极配合人家的工作。
最难缠的是这一带的地痞流氓,这类人很讨厌,要说他们是黑社会倒有点儿抬举他们了,他们不具备国外黑社会那种组织严密的特点,也没有那样财大气粗,他们不过是住在附近胡同里的一些无赖,既没钱也无势,靠的是耍横和威胁,他们深谙买卖人的心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希望破点儿财就能消灾,反正他光脚的不怕你穿鞋的。
钟跃民最厌恶这类地痞,他知道自己早晚要和这些人发生冲突,这种人你躲都躲不开,隔壁的那些饭馆都遭到过他们的骚扰,只有泰岳餐厅他们还没有来过。不过,钟跃民估计他们快来了。
袁军这天过生日,周晓白约郑桐夫妇来泰岳餐厅吃饭,说是为袁军过生日,大家一起聚聚,其实这夫妇俩还是想借机会照顾一下钟跃民的买卖。
大家都是下班以后来的,袁军和周晓白都来不及换便装,于是穿着军装就来了。
钟跃民盯着袁军和周晓白的上校肩章说:“嗬,上校,那身国防绿我穿了十几年,怎么我一转业部队马上就换了装,这身毛料军装是挺漂亮的。唉,如今连周晓白都混成上校了,我倒成了个体户。”
周晓白不满地说:“什么叫‘连周晓白都混成上校了’?我本来就应该是上校,论军龄我还比你早一年呢,这会儿你看我们穿新式军服眼馋了,谁让你非要转业?”
袁军说:“就是,跃民要是不转业,现在也是上校了。其实1988年授衔时,我授中校衔,晓白是文职,她最近当了副院长,才从文职转为上校的。你说这到哪儿说理去,都是同一年入伍的,我才是正团,她倒成了副师级,按规定,她明年就可以授大校衔了。”
高玥今天是第一次参与这些老朋友的聚会,她的年龄和这些人相差有10岁,以前又不太熟,所以她显得有些腼腆。
周晓白问高玥:“小高,你怎么看上钟跃民了?肯定是他给你下了什么套儿,你一不留神,让他给套住了,对不对?”
“恰恰相反,是他一不留神,让我给套住了,刚套住时他还挣扎了几下,一看没戏,这才老实下来。”高玥笑嘻嘻地说,一副占了大便宜的神态。
钟跃民抱怨道:“就是,本来我开出租车开得挺好,每天都能遇见好多新鲜事,我工作得很愉快,可高玥非拉我来开饭馆,我一来就被套住了。”
高玥说:“还说呢,我要是不把他拉回来,他再干几个月就真成流氓了,你们猜钟跃民都干了些什么?他专拉那些野鸳鸯,只要人家给钱,干什么他都装没看见,真够坏的。”
钟跃民解释道:“顾客就是上帝,上帝要是想干点儿什么我管得了吗?”
周晓白说:“钟跃民,你还有没有点儿是非观念?遇见这种事,你就该把他们直接拉到派出所去。你可好,不但不制止,还津津乐道,就差跟人家一起干了。”
钟跃民说:“我凭什么把人家拉到派出所去?那些野鸳鸯对我们司机非常友好,每次完了事出手都挺大方,都快把我惯出毛病来了。我只是个出租车司机,不是警察,我没有权力也没有义务去干涉别人的私生活,你们这些女同胞对我的指责毫无道理。”
袁军表示赞同:“就是,这些女同胞在思想观念上总是表现出一种霸气,强迫别人接受她们的观念。”
郑桐也附和道:“对,这叫话语霸权,她们总是把自己的观点当作真理,拒不承认多元化,尤其是周晓白和蒋碧云,现在正往女权主义者的路上走,其实她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女权主义。就说蒋碧云吧,我认为她是个典型的实用主义者,她嘴上高谈什么妇女解放、女性独立,可在实际生活中,一遇到扛煤气罐这类需要卖力气的家务,便立刻把头缩回去,再不说什么女性独立了,还一口咬定这应该是男人干的活儿。大家说说,这就是女权主义者?”
蒋碧云立刻回嘴道:“郑桐,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这是对我的诽谤……”
营业厅的一角突然传来拍桌子的声音,大家惊讶地扭过头看,只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吼道:“把你们老板叫来。”
服务员赔着笑脸说:“先生,有什么事能和我说吗?”
“哪儿这么多废话?让你去你就去!”络腮胡子身旁有个矮胖子,他的声音也很蛮横,几乎惊动了餐厅里所有的人。
钟跃民放下筷子,站起来走过去:“两位先生,我是老板,有什么事请对我说,我叫钟跃民,两位先生怎么称呼?”
络腮胡子无礼地上下打量着钟跃民:“叫我马五就行了。钟老板,你这儿买卖不错呀,我们哥俩儿没别的意思,来恭喜你发财。”
钟跃民点点头,客气地问:“谢谢,你们还有别的事吗?”
马五阴冷地笑了笑:“也没什么大事,想和钟老板交个朋友,兄弟我在这一片儿说话还算句话,钟老板要是看得起我,你这饭馆的治安由我负责,谁要是在这儿乍刺儿,你给我打个电话,我打断他的狗腿。”
“咱们素昧平生,你这么帮我,总不会是白帮吧?你能不能痛快点儿?有话就直说。”
“好,我喜欢痛快人,既然钟老板快人快语,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我的意思是你的饭馆由我保护,你呢,每月付些费用,数额嘛,咱们可以商量。”
钟跃民笑了:“这就是所谓的保护费吧?以前只是听说,今天还真让我领教了。我要是说不愿意付保护费呢,我会面临什么后果?”
马五冷笑:“那我就什么也不说了。”说完,他站起来就走。
“我听出来了,你这是威胁。”
“哟,我可什么也没说,钟老板要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还能说什么?那我只好告辞了。”
马五和同伙悻悻地站起来,转身要走。
他们刚转过身,却愣住了……身穿军服、佩上校军衔肩章的袁军和西服革履的郑桐手拎着啤酒瓶子拦住他们的去路。
马五看看钟跃民说:“钟老板,这是怎么回事?”
“我这两个哥们儿好像不太喜欢你们。”
马五摆出一副无赖的架势:“哟,这哥们儿还是俩杠仨花,官儿不小呀,怎么着,要打我?真新鲜了,我还没见过上校打架呢,今儿还真想见识见识。”
袁军轻蔑地说:“小子,倒退20年,我和你差不多,也是在街头闲逛的小流氓,那时候你好像还在吃奶,没想到我一愣神儿的工夫,你们就像浇了大粪的庄稼,唰的一下全蹿起来了,倒向我们收起保护费来了,还反了你啦?”
郑桐拍拍马五的肩膀:“小子,你爹当流氓的时候也是这一带的吧?回去跟你爹打听打听,问他知道不知道我们的名字。”
马五冷冷地说:“钟老板,你这两个哥们儿话太多了,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告辞了,咱们山不转水转,总有再见面的时候。”
钟跃民笑道:“二位慢点儿走,你们好像把结账的事忘了,真不好意思,一点儿小钱,你们也不在乎,就算照顾小店的生意吧。”
“钟老板,你太不给我面子了吧,不愿交我这朋友没关系,可你不能栽我的面子。”
袁军骂道:“狗屁,你他妈有什么面子,连这点儿小钱都要省,你还好意思当流氓,你别给流氓丢脸了行不行?”
马五示意矮胖子:“给他结账,别的账咱们以后再算。”
矮胖子无奈地把钱扔在桌上。
“妈的,你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我看你这张嘴是欠抽,我把这身军装脱了,省得说军人欺负老百姓。”袁军骂着要脱军装。
马五和同伙不再说话,转身走了,钟跃民和袁军、郑桐相视而笑。
周晓白鼓掌:“真好玩,两个小流氓被三个老流氓吓跑了,到底是资历浅点儿。跃民,你们流氓也讲资历?”
钟跃民笑道:“那当然,哪行不讲资历?老干部不是1949年10月1日以前参加革命才有离休待遇吗,我们这行是1968年12月之前的资历深,是不是,弟兄们?”
袁军和郑桐附和道:“没错。”
周晓白笑弯了腰:“还好意思说呢,高玥,我得给你讲讲钟跃民当流氓的历史……”
沈老板坐在一辆乳白色的凌志牌轿车的后座上,汽车正在陡峭的盘山公路上行驶着,这是门头沟通往百花山的公路,有些路段是事故和险情多发地,司机很小心地驾驶着汽车。他身旁的保镖孙大鹏抱着一只精致的拷克箱,孙大鹏知道此行事关重大,丝毫不敢懈怠,为了拷克箱里的250万元现金,他今天特地带了一支***手枪,腰带上还挂了一颗草绿色的82式手雷,这是为防备对方“黑吃黑”而采取的措施,万一对方不守信誉想“黑”沈老板,孙大鹏就准备用手雷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
沈老板为这桩生意已经忙乎半年了,白粉儿交易是一种操作性极强的生意,从双方初次接触到具体谈判,就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即使双方以前曾经有过成功的交易,也不能从此认定对方就百分之百可靠。这种生意的风险实在太大了,缉毒警察、黑道人物,包括交易的对方,都是贩毒者的天敌,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干这行要有良好的心理素质,要有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心理准备,没这个本事你就趁早干点儿别的。
沈老板天生就是个冒险家,他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在这五十多年里,他大概只做了十几年良民,剩下的时间都在从事玩命的勾当。他深知白粉儿生意中风险最大的环节是运输,便有意避开了这一环节,这部分利润他不想挣,还是留给比他更敢玩命的人去挣吧。沈老板只在北京接货,他只需建立起自己的销售网络就可以了,半年来他已经成功地以北京为中心建立起自己的销售渠道,只要货运到北京,马上就可以向中原、西北、东北、华北地区呈放射状分销出去。这次交货的地点是沈老板经过反复研究才确定的,他选择了百花山自然保护区,因为那里有大片的原始森林,地形复杂,万一出现危险情况可以逃进原始森林,突围的可能性要比在城里大得多。
盘山公路越走越窄,凌志轿车转过了一个山口,眼前豁然开朗,前面就是下坡路,沈老板的司机阿宽摘了挡,汽车轻快地顺着坡路向山下滑行,转过一个“z”字形弯。阿宽不得不放慢了速度,因为他的车差点儿撞在一辆解放牌大卡车的尾部,卡车司机似乎没发现后面的凌志轿车,他仍以三挡的速度慢吞吞地行驶着。宽宽的车厢把公路塞得满满的,阿宽不停地按着喇叭,示意卡车让路。沈老板警惕地盯着卡车,他现在对任何车辆都抱着怀疑的态度,首先要判断一下有没有可能是警方布下的圈套。保镖孙大鹏已经握住了手枪,把子弹推上了膛,如果这辆卡车拒不让路,那么很可能是有意进行拦阻,警方也许会在前边设路障进行围捕。孙大鹏握枪的手已经出汗了,他决定只要发现异常就率先开火,干这行的人都是亡命徒,没有人会考虑投降的问题,因为投降也不会得到宽恕,横竖都是个死。
沈老板突然惊喜地发现,前面那辆卡车开始向路边靠了,司机阿宽猛踩油门从卡车旁挤上去,当凌志轿车和卡车并排平行的一刹那,沈老板隔着车窗看见了卡车司机的脸,那是一张瘦瘦的、棱角分明的脸……当凌志轿车正要超越卡车时,卡车突然向左一打轮,车头撞在凌志轿车的侧面,阿宽感到方向盘突然失去了控制,凌志轿车飞出公路,翻到了坡下……
沈老板和阿宽都被汽车的一连串横翻撞得昏死过去,只有孙大鹏还清醒,他满脸是血地从后窗爬了出来,即使伤成这样,他也没忘了抓住装现金的拷克箱。下午的太阳很刺眼,昏头昏脑的孙大鹏被阳光晃得闭上了眼睛,恍惚中他觉得有人轻轻踢了自己一脚,当他睁开眼时,却发现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的眉心,距离只有10厘米。孙大鹏的精神一下子崩溃了,他知道自己是碰上同行了,对方的目标是装钱的拷克箱。按黑道上的规矩,提钱箱的人是不应该再活下去的,不过,孙大鹏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心理,他把拷克箱推过去:“老哥,钱你拿走,给我留条命……”
他的话音没落,枪就响了,孙大鹏的眉心出现了一个黑洞,鲜血和脑浆从脑后成雾状飞溅到岩石上……
歌台上一个女歌手拿着话筒在唱流行歌曲,彩色的球状旋转灯变幻出五颜六色的灯光效果,舞池里几对舞伴紧紧拥抱着在跳贴面舞。
宁伟和珊珊坐在大厅角落的一张桌子前,两人正在小声交谈。
一个衣着考究的中年男人坐在舞池侧面的沙发上,几个保镖模样的人前后簇拥着,珊珊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中年男人的手,他左手无名指戴着一枚镶着硕大钻石的白金戒指,灯光照在钻石的折光棱面上,折射出彩虹般的光芒。
珊珊用眼光向宁伟示意:“你看见那个男人了吗?”
“嗯,怎么了?”
“我以前见过他,但没打过交道,他叫李震宇,是震宇实业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听说这个公司很有实力,生意做得很大,这个李震宇还是个脚踩黑白两道的人物。你看,他的随身保镖就有4个,我的一个姐妹和他的保镖认识,那个保镖有一次喝多了酒吹牛说,李总是得罪不起的,凡是得罪过他的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宁伟淡淡地说:“即使是阎王爷,也不可能想叫谁死谁就会死,何况这个李震宇把自己的名声抬到这个份儿上,他自己就已经离倒霉不远了。不过,这不关咱们的事,来,喝酒!”
李震宇朝身边的几个保镖挥挥手:“你们都去玩吧,不必在我身边陪着,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几个保镖向李震宇恭恭敬敬地鞠了躬,然后散开,各自消遣去了。
李震宇的几个保镖都是他花重金聘来的,他坚信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他的仇家太多,有很多人不希望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因此李震宇在人身安全方面是舍得花钱的。
保镖杜建彪曾经当过武术散打运动员,在省级的散打比赛中取得过第三名的成绩,他因为酒后斗殴把对手打成重伤而被判刑,出狱后经人介绍投到李震宇的门下。保镖李宝胜练过柔道和国际式摔跤,也有前科。保镖王玉田和刘雄是纯粹的黑道人物,从小就在街头斗殴滋事,两个人未必有什么功夫,但以心毒手狠著称,这两个人身上有极强的、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暴力倾向,往往是脸上还笑嘻嘻时,手上的刀子已经捅进了别人的肚子。令人奇怪的是,这4个桀骜不驯的汉子,到了李震宇的门下,就成了唯命是从的奴仆。当着李震宇的面,他们神态谦卑,连说话都是低声细语的。
由此可见,李震宇是何等人物。
李震宇喜欢到歌厅来坐坐,他从不唱歌跳舞,对歌厅的小姐也毫无兴趣。他才看不上这种女人,他不过是喜欢这里的气氛,坐在这里喝喝酒,放松一下脑子。这个歌厅里有很多私人酒柜,其中第一号酒柜就是李震宇的,他长年存放在这里两瓶法国路易十三xo,每瓶酒的价格都上万元,他只喝这一种酒。
领班小姐亲自为李震宇斟上酒,他把玩着斟满琥珀色酒液的水晶磨花杯,心里在盘算着公司的生意。需要他操心的事实在太多了,难得有这悠闲的片刻,李震宇把头靠在沙发上,疲惫地合上眼睛……
保镖王玉田没有别的嗜好,他只喜欢女人,今天要不是陪着李总来夜总会,他早找个小姐开房间去了,而此时是他的工作时间,王玉田只好强忍着。他盯着舞池里跳贴面舞的男女,阵阵欲火直往脑门上撞,他对身旁的刘雄建议道:“哥们儿,跳舞怎么样?”
刘雄无聊地四处看看:“没劲,连个舞伴儿都没有,跳什么舞?”
“遍地是小妞儿,还怕找不着舞伴儿?”王玉田四处张望着,他突然发现了坐在角落里的宁伟和珊珊。
“看见没有?那儿有个妞儿,长得还行。”
“人家身边可是有主儿啊。”
“那又怎么样,不过是邀她跳个舞嘛,哥们儿,看我的。”
在舞厅的角落里,宁伟和珊珊正在交谈,王玉田端着一杯酒过来:“小姐,能赏光跳个舞吗?”
珊珊客气地说:“对不起,我有舞伴了。”
“赏个光吧,小姐,你的男朋友不会吃醋的。”
宁伟连眼皮都不抬,不动声色地拿起叉子在果盘里叉了一块水果放进嘴里。
“先生,我已经和你说了,我有舞伴。”
王玉田并不气馁:“看来小姐不肯赏我这个面子了,这可不好,我要是坚持邀请呢?”
宁伟终于说话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招人烦呀,还有事吗?没事就走开。”
王玉田弯下腰,把两个手撑在桌面上,他不屑地看了宁伟一眼:“嗬,还挺横,我邀请这位小姐跳舞关你什么事?我没和你说话。小姐,求你了,和我跳一个吧。”
宁伟冷冷地发出警告:“我再说一遍,你给我走开,别招我生气。”
“怎么着,你生气又怎么样?”
宁伟猛地将手中的叉子扎进王玉田的手背上,王玉田发出一声惨叫,那叉子竟扎穿他的手,把手钉在桌子上。
惨叫声惊动了歌厅里所有的人,连李震宇也回过头来。
杜建彪和李宝胜正在喝酒,一见同伴吃了亏,不由大怒,他们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打李总的人?真他妈活腻了。两人放下酒杯向宁伟扑过去,宁伟飞起一脚踢中杜建彪的裆部,杜建彪的脸瞬时变得煞白,他弯下腰捂住裆部痛苦地蹲在地上。宁伟又转身打出一个漂亮的勾拳,正中李宝胜的下巴,李宝胜的身子腾空而起,飞出两米开外,砸翻了一张桌子,桌上的玻璃器皿被砸得粉碎。
宁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对珊珊说:“走吧,这鬼地方简直不是人来的地方。”
珊珊微笑着挽起宁伟的手臂:“真棒,就像看武打片,比成龙还棒。”
舞厅的另一端突然传来鼓掌声,李震宇拍着手掌站了起来,他满面春风地赞道:“漂亮,太漂亮了,二位请留步。”
宁伟转过身不耐烦地问:“有事吗?我可没工夫听你扯淡。”
李震宇微笑着说:“刚才我的人冒犯了你,我替我手下人向你赔礼了,要是先生不嫌弃的话,我想和先生交个朋友,不知先生肯不肯赏个面子。”
宁伟略感意外地说:“嗬,这事儿倒是挺新鲜,那咱就谈谈?”
“太好了,小姐,请把1号包房打开,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们。”
李震宇把宁伟和珊珊请进豪华包房,并亲自给他们斟酒。
宁伟站在屋子中央不肯坐下,他戒备地盯着李震宇说:“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其实,我们是偶尔来歌厅坐会儿的,可你那个手下人太讨厌,我预先警告过他。”
“先生不必介意,他会受到惩罚的,我可以向你保证。不过,要不是这个浑蛋,我也无缘目睹先生刚才显露的一身功夫,李某佩服。”
“你过奖了,这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和我交朋友,是不是需要我帮你什么忙?”
李震宇笑道:“帮忙?哦,暂时没有,不过以后也说不准,重要的是,咱们今天就算是认识了,对不对?”
宁伟皱皱眉头说:“我不太习惯用这种方式谈话,双方都绕来绕去的,要不就是互相吹捧,聊个半天还没进入正文,咱们是不是该把这些程序免了?有事儿你就直说,没事儿我就走了。”
李震宇称赞道:“说得好,有性格,先生真是条好汉。那咱们就直来直去,我不想问先生的尊姓大名,也不想知道你从哪儿来,到哪儿去,我只对先生这身功夫感兴趣,也想顺便提个建议,希望先生能和我合作,请你考虑。”
“你的意思是给你当保镖?”
“这是第一种合作方式,当然,保镖这种叫法不太适合于你,不如叫行政助理更为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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