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秦俑的设计-《朱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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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公爵王停在了人民南路的最北端,省展览馆的对面。
易天行隔着玻璃看着展览馆前那个伟人的雕像。伟人右臂抬过头顶,似在向谁轻轻招手,不由噗哧笑出声来。
袁野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知道吗?”易天行乐道:“刚才我被埋进土里的时候,和主席他老人家这个姿式基本上是一样的。”
主席招招手,天下大乱,小易招招手,省城小乱。
袁野接了几个电话,向易天行汇报一下情况,今天一整曰,省城江湖上几个出名的人物不约而同地出门旅游了,就像是知道古家少爷要出事一样。
“起重机是中午一点出的事。”易天行思忖了一下,“一点以后走的人不管,一点钟之前走的人全部记下。”
“为什么?”
“想杀我的人,不可能傻到一点之后才走,一点之前走的人,肯定是知道这件事情,但不见得是他们做的。如果是我要杀一个人物,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之后仍然坐在家里喝茶。”他笑着说道,“起重机这玩意,控制台里有几十个按钮,好几个艹作杆,不是随便一个混混就能玩的,肯定是专业人士,你查一下没有动的那几位有谁和建筑业有关?”
电话又响了起来,袁野听完后转过身来:“我们留在棕北的小梁一直盯着那个起重机的人,现在那人躲进了京川宾馆。”
“京川宾馆那边归谁?”
“老邢。”
“?”
“也是个老江湖了,一直不服古老太爷。”
“他家做建筑吗?”
“做。”
“他这时候在哪儿?”
袁野微微笑了起来:“所有的江湖头目都离了省城,就他一个人还在家里喝茶。”
易天行也笑了:“那他家住在哪里?我们去拜访一下。”
“文武路四十三号。”
“真是麻烦。”易天行一拍额头,叹道:“那地方背后就是文殊院,前面是公安局,老小子挺会安家的。”
袁野一头雾水,心想离公安局近是得小心,但文殊院怕什么?他哪里知道自家这位少爷现在一听见什么庙什么院什么山的,便会头疼。
“呆会儿我一个人去。”易天行想了想。
袁野皱着眉头:“关二爷单刀赴会是英雄豪气,如今这世道谁再单刀赴会就是傻子了。”
易天行听他说的不客气,知道这位大叔被今天的事情吓的厉害,心想反正也不能瞒太久,干脆说道:“十吨重情缘都压不死俺,你还怕啥?”
出乎他的意料,袁野似乎并不吃惊,只是缓缓应道:“少爷来省城后,古家一直没什么动作,纵使有,也都是您一人便轻轻松松把事情办了。其实……您应该知道,在省城江湖里,咱古家一直是头一块牌子,能量是有的。”
易天行想想,确实是这样,以古家自身的力量,如果要摆平那个老刑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他还是笑着说:“我坚持一个人去,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易天行看着车子前方远处那个伟人像,静静说道:“从小看武侠小说,就有个奇怪的疑问,为什么那些当带头大哥的,总是要先让自己的小弟出去和别人拼,然后等自己的小弟被砍的差不多了,才会自己出手,施展绝世武功,立不世之威,我始终闹不明白,他要是一开始就下场动手,前面怎么会杀的血流成河?”
袁野似乎被他的习惯动作感染,也开始挠头。
易天行嘻嘻笑着接道:“后来才明白,原来那是小说,咱们这可是真刀真枪的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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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云长单刀赴会玩的那叫一个气势,易天行不好这调调,直接等到天黑了,才从汽车里走了出来。公爵王在他的示意下开走了,看着汽车和车上有些担心的袁野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易天行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哼着小调到了一幢居民楼下。
楼下有应答门,他按着袁野给的门牌号按了几下。
“请问是谁。”
“麻烦和老邢说一声,有人找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动应答门开了,易天行向着黑糊糊的楼道走进去,提前给人通知一声,好让对方准备一下,这才是作客之道。
事情的过程一如想象中无趣。
居民楼三楼一间大房间里骤然响起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竟有一盏茶的时间没有停下来过。
这声音像爆竹,像接亲的时候踩汽球,像竹子被火烤裂开,像试音碟里面的玻璃破碎。
当然,更像拳头打碎骨头的声音。
正在远离此间的公爵王汽车里,司机有些小心翼翼地问着袁野:“大哥,就让少爷一个人进去?万一出了事,老太爷那边怎么交待?”
司机看向袁野的眼神有些古怪,心里在猜忖着这位袁大哥是不是在借老邢这把刀除掉自己头上的少爷。
袁野苦笑了一下,没有接话,心里想着:“摊了这么个少爷,公司在省城基本上就是摆投了。”
“那我们应该做什么?”司机继续问道。
袁野揉揉太阳穴:“把今天走的那些人全给我弄回来,等着少爷发落。然后……咱们洗洗睡吧。”
在省城大佬邢某人的家中。
这房间是复式结构,分上下两层,下层是一个极大的客厅,客厅里摆着一张淡黄桐色的实木餐桌,看着颇为贵气。
桌上摆着很多盘菜,一道干煸牛肉丝,一道三鲜鱼肚,一道娃娃菜,一道双仁浮皮……
易天行这时候就坐在这张淡黄桐色的餐桌旁,手里端着碗白饭,筷子在几盘菜之间来回穿梭着大块朵颐,只是身上穿的夹杂衣服看着有些碍眼。
他在吃饭。
而在他的四周,客厅的四角,到处横七竖八躺着人,这些人身上看着总像是哪处瘪了下去,有的哀嚎未停,有些已经不能动弹晕厥于地,不知是死是活,屋内四处鲜血四溢,染乌了羊毛地毯。
这般惨烈的景象似乎没有影响到某人的食欲。易天行用筷尖划了一块鱼肚,搁在香香的白米饭上,大口大口地嚼着,一面含糊不清地向对面说道:“吃啊,以后你没什么机会吃这些好东西了。”
他对面坐着一个五十左右的老头子,老头子半秃,穿着一件很舒服的皮衣,只是此时的脸色似乎不大舒服,惨白的脸上显出几分愤怒的铁青色,额角青筋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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