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姜洛璃此刻恨得几乎将满口银牙咬碎,;寂天,是你逼我的!你千万不要后悔! ;伺候公主用印! 倦夜将血红的印泥,双手捧起,奉到姜洛璃眼前。 水长吟有心护主,便要动手。 然而,奈何周遭锦鳞卫如山如海,早已将他两人团团围住,只要一声令下,眨眼间就要被无数把千杀刃剁成烂泥! 姜洛璃的身边,如今也只剩下这么几个人了。 她回手将水长吟拦了,国玺按入印泥中,沾得殷红如血。 阮君庭唇角轻轻一挑,眼帘悠然落下,闭上双眼,耳中尽是杀声、哭嚎声与风中的金铃声,八千枉死冤魂,如今仅以数百条人命为祭,能否平息先祖的怨怒,不得而知。 ;传旨,姜氏一族,除大长公主外,女子黥面,无论长幼,全部发配太冲山为奴,男子十岁以下者,嫡子承袭父爵,享俸禄,留在昊都,为少君伴读。终身不得离京,不得习武,不得私相结交收受…… 字字句句落在耳中,姜洛璃那刚刚落下国玺的手,又是一抖,如被一把尖刀,扎在了心窝! 他留她姜氏子孙,却是要彻底废了他们的根! …… 远处。 残断的旧塔顶端,凤乘鸾俯视下方,问身边的战铮峰,;战护法,你是不是觉得他残忍? 战铮峰道:;圣女顾及的是君上,而君上顾及的,是千秋万世。 凤乘鸾遥望阮君庭银发如雪的背影,目光一软。;战护法终究还是明白人。 千阙今年只有六岁,他们护得了他一时,护不了他一世。 姜氏之人,若是真心臣服,自然最好,可若是不能,来日死灰复燃,定成大患。 阮君庭今日不将他们赶尽杀绝,便是给千阙留了一个福泽恩德,杀光他族中十岁以上男子,也是要将姜氏的有生力量彻底瓦解。 而那些幼子,自幼被掌控在千阙的眼皮子底下,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再由专人监管驯化,长成之后,必已死于安乐,此后再难掀风浪。 他如今的所思所虑,不再是一个领兵打仗的统帅,而是,一个帝王。 这个帝王,不但要巩固自己的江山,还要给他的儿子,亲手铺路。 他在心里,该是默认了千阙那个儿子了吧。 —— 姜洛璃在旧园监斩台上,被迫按了国玺,将全族性命,都卖给了阮君庭,又亲眼看着那一颗颗人头滚落在地。 最后,直到天色将明时,才被锦鳞卫的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押送回长秋宫。 她身边徒有水长吟和明少商两员大将,却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明少商忍无可忍,;公主,不如我们拼了这一条命,将您送出去昊都!但留青山在,就还有改天换日的一天! 姜洛璃坐在车撵之中,耳中还在回响族人凄厉的哭嚎,眼中还是浑浊血光,茫然抬头,;本宫能去哪儿……?本宫的一切,都在这帝城之中……,回吧。 她十五岁起,就坐镇这片江山,为九御付出了青春,付出一切,到最后,却引狼入室,不但两手空空,还要众叛亲离,声名狼藉! 这叫她如何甘心! 不走! 死也不走! 只要她手中还有这国玺一日,九方盛莲就一日要忌惮于她! 他的九枚兵符还没有全部到手,麾下真正能掌控的除了凤魇那些乌合之众,正规军也只有五千锦鳞卫。 而她,是九御至高无上的摄政大长公主,即便没有族人簇拥,没有九部互为援手,就凭她摄政十几年的威望,只要登高一呼,但凡皇朝的黑骑军将领有十之一二肯进京勤王,他九方盛莲就必定一败涂地! 她就要凭自己,逆转乾坤! 姜洛璃抱紧怀中的国玺,努力让自己安静下来。 然而,车撵在宫门口停驻时,那算盘还没打好,倦夜就又传了阮君庭一道口谕。 ;大长公主,君上说了,旧园的戏已唱完,公主可以再抱着国玺睡三天,三日之后,劳烦您自己个儿将国玺送上宏图殿,之后,自请贬为庶人,随姜氏一族罪妇一道,赴太冲山供养神明,为先祖恕罪。 什么!!! 姜洛璃猛地掀起车撵纱帐! ;你敢给本宫再说一遍! 倦夜懒懒将手中千杀刃收入鞘中,根本不稀罕再与明少商对峙,;君上的口谕,只说一遍,公主若是没听懂,就三日后带着国玺,到宏图殿上自己去问君上。下官还有要务在身,告退。 他往前走了一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了脚步,回头道:;大长公主,您不会还惦记着大婚那码子事儿呢吧? 他冷冷一笑,幸灾乐祸地有些不加掩饰。 当初摩天雪岭之上,那姓温的就曾经提醒过梅兰竹,君上即便没了记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操控的,稍有不慎,遭了反噬,便是灭顶之灾。 如今,果然应验了。 ;九方盛莲!你好手段!姜洛璃再也无法冷静,一阵狂怒,抓了车撵上的一只花瓶,向倦夜砸去。 倦夜脚下一挪,轻而易举地避开,扬手招呼随行人马,;回了,君上还等着咱们复命呢。 他的身子,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轻快过。 五年,自从亲眼看着重露等人被灭口,摩天雪岭上的那个秘密,就一直堵在心口,日夜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如今,总算能痛痛快快地做人了!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