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揽月3-《风雪长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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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问题,圣上迟迟不肯向融御增兵,是不是你暗中使了手段?”
“你的圣上你还不了解么?有没有我的手段,他都不会同意增兵。我不过是让他把这件事做得更彻底了而已。”
袁自在仰天长叹:“一个王朝的覆灭,原因不外乎为君的昏庸无道,无心朝政;为臣的贪腐懒政,鱼肉百姓。如此,君不君,臣不臣,民怨载道,内忧外患,江山易主。圣上有才却志不在此,这天下该是你的!”他走进不远处的小树林,背对众人,举头望月,自言自语道:“袁小山留不得,他这人嘴里没一句实话。他和苏舜卿是磕过头的兄弟,他被抓,苏舜卿一定会有动作。当年,若不是苏舜卿在袁小山面前说慕连城的不是,好端端的,圣上又怎么会突然下诏血洗凤舞山庄?凤舞山庄遭难,始作俑者其实不是圣上。”
顾长风冷笑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若不是萧尧早就疑心凤舞山庄图谋不轨,欲除之而后快,区区一个袁小山又岂能掀起那么大的风浪?若不是萧尧有心杀人,又何必递刀给旁人,还要赶尽杀绝?说到底,苏舜卿也好,袁小山也罢,都是借口。有没有他们,凤舞山庄都躲不过他的毒手。正所谓君心不正,天道不存。天道不存,民将焉附?不管凤舞山庄如何声名显赫,终究不过是江湖帮派,拿什么跟一国之君斗?你到死都还想着为萧尧正名,忠心可嘉,是条汉子。”
袁自在沉默一阵后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相信圣上只是一时糊涂。”
“他的一时糊涂就该让别人承担抄家灭门的痛苦?他应该明白,同样一句话出自普通人之口和帝王之口,完全就是天差地别的两个概念,他不该有这糊涂时刻。”顾长风有意无意地扫了谢轻晗一眼,“这天底下谁都可以犯糊涂,唯独君王不可有,这是他们的责任,也是作为君王该有的觉悟。”
任袁自在满腹经纶,一时也找不到辩解之词。他回想自己的一生,有报国之心,安民之志,经世之才,却像老鼠一样一辈子生活在暗处,到最后还死得这般窝囊,不禁生出白活一世的不甘与悲凉。“如果还有下辈子,我愿做这山中林木,看四季风景,守风华大地!”他咬破口中毒药,一头栽进黑暗中,命丧当场。
剑心感慨了一番,命人好生看守袁自在的尸体,天亮后再埋葬。
“就埋在那棵老杏树下吧,让他做个见证。”谢轻晗见顾长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了四周一眼。剑心立刻退到三丈开外的地方,替两人警戒。“为何事忧心?”
“这几天我总是心神不宁,辗转难眠。我担心公子那边有事发生。”
“袁自在的话有待考证,你不必过分担忧。莫公子吉人天相,遇事必会逢凶化吉。况且昨天咱们才收到了他的传讯,也没发现有异样。”
“你不了解我家公子。不到万不得已,他是决计不会让下属为他担心的,尤其是在执行任务期间。豆蔻来的时候我总感觉不对劲,她好像有心事。”顾长风很是烦乱,眉头越锁越紧。“这感觉十多年前我有过一次……”
“十多年前?”谢轻晗的心狂跳,“我这里大局已定,你现在就起程,回他身边去!”
“不行。在你与萧尧决出胜负前,我哪儿也不能去,只能守在你身边。这是公子给我的任务,我必须完成。”顾长风振作精神,笑道,“二公子放心,我相信我家公子的能力,他会处理好所有的麻烦。”
谢轻晗审视着顾长风,见他神色坚定,由衷地道:“从前轻云常说,你与莫公子的感情世间难觅,无人可以取代。我总觉得他言过其实。今日,我信了!当真再难有一对比你们更美好的人了!”他眼底飘过一丝落寞,笑容却不减分毫。“说到轻云,我想起一件事来。他要我转告你,他酿的酒快好了,等你们下次见面时请你喝个痛快。”
“我刺了他一剑,他还请我喝酒,够大度的。”
“他还说,若没有那一剑,他留在琅寰山的理由便不够充分,他多谢你。”
“很早以前公子就叮嘱过我,说轻云是可以托付生死的人,倘若将来他有违背常理的行为,那么就顺势而为之,助他一臂之力。其实公子很内疚,说是因为他的原因才迫使轻云做出那样的决定,他非常不希望轻云留在琅寰山。”
“轻云是成年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可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就像他与雪千色的婚事,无论我们怎么反对,他还是执意要娶。我知道,他是为魔界着想,想为我一统天下扫清障碍。可他不知道的是,哪怕在魔界最艰难的时候,我也从未想过要牺牲他的爱情去换得一个庇护。从未!”
“这些话你跟他说过么?”
“说不说结果都一样。谁会相信一个机关算尽,一心复国的君王,对家人的情感从来没有改变,还盼着兄弟婚姻幸福?”谢轻晗的眼神格外孤独凄凉,“我注定无法自由婚配,与心爱的人携手白头。如果我兄弟所娶之人即所爱,在我也是一种安慰,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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