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庆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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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红的,地也是红的,甚至连漫天飞舞的雪花都变成了鲜红!
雪飘在了他的肩上,慢慢渗入了他的身体。
他的血液也随着雪花渐渐冰冷,渐渐凝固。
他整个人已经崩溃了!
就像是被风雪掩埋了他那颗火热的心,就像暮冬钻进了他的骨头,撕扯着他的身体。
…………。
…………。
“你败了!”大红袍的嘴角划出一道骄傲的弧线。
“我败了!”路人甲机械的重复着大红袍的话。
他已经变成了木偶,他失去了自己的心,剑心!
心是一件很神奇的东西。
它能够帮你打败任何困难险阻,也能让你跌入万丈深渊。
败就等于死。
可是大红袍没杀他,因为他心已经死了。
他不屑杀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废物。
路人甲不甘心,他不甘心还没拔剑就认输的事实。
“我还没有败!”路人甲狂吼一声,向已经转身准备离去的大红袍冲了过去。
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他的心又回来了。
他又想起了当初第一次杀人时候的心情!
兴奋,恐惧,激动,害怕。
他的手一时间平稳如初,他的剑心又一次尖锐无比。
大红袍皱了皱眉头,轻声说了一句:“小指。”
雪地中窜出一个人来。
路人甲借着微弱的天光,看清了眼前人。
这个人…他是个侏儒!
路人甲自嘲,原来在大红袍心目中,自己的地位就连“手”中最弱的小指都不如。
“他不屑与自己决斗,他并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他为什么还要将自己引到这里来呢?”
这是路人甲停止呼吸前,最后的一个念头。
黑暗吞没了最后一丝亮光,同时也将大红袍的身影遮挡在自己的身后。
一个比冬夜更漆黑的人影,慢慢的走到已经冰冷冻僵路人甲身边。
默默的看着他的尸体被雪花掩埋。
他突然将一些黄色的粉末撒在了尸体上,尸体发出“滋滋”的声音,迅速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抹红色,只有这抹红色证明了那位曾经的天下第一,是真实存在过的。
………
………
“原来天下第一也不过如此。”
小指跟在大红袍身后,嘴中咕哝着。
大红袍停下脚步,不回头的问道:“你觉得战胜对手,需要什么?”
“技巧!力量!速度!还有…唔…。
杀气!”
大红袍摇了摇头:“是信心!他已经是一个干枯的躯壳,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罢了。
杀死他,并没有什么光彩的。”
小指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问道:“我们现在去干嘛?”
“南下!该做的事情都做了!”
“他没找朵朵?”小范大人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是。”
影子说话向来一字千金,“他找的只是路人甲。”
范闲沉默不语。
“当时我在场,可是我不敢出来。”
这句话很妙,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影子说话果然很直接。
范闲忍不住问了一句:“大红袍很强么?”
“大红袍很强,非常强。
他没出手,路人甲已经死了。”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没出来么?”
影子神色有点颓废,无奈的说道:“因为我知道,所以我知道。”
范闲突然想起了前世脑死就算死的医院证明,不禁哑笑:“精神上的死亡原来比**上的更恐怖!”
“你埋葬了路人甲?”
“没有!那地方我不敢多呆,我怕被那个天杀星发现。”
影子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刚刚向他提问的范闲,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句话。
范闲一愣,随即挥了挥手。
影子再一次闪进了一片黑暗当中。
邓子越已经从北齐发来了密函。
他比北齐锦衣卫先一步到达现场,可是地上除了那抹像鲜血一样的液体之外,并没有路人甲的尸首。
到底是谁?是谁将路人甲的尸体在空气中蒸发的无影无踪了呢?
可是,一点发现让范闲很是震惊!
溶解尸体的药粉,似乎只有监察院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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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袍离开了北齐,海棠朵朵依然活着。
大红袍出手无一幸免,可是海棠朵朵依然活着。
死的只是路人甲,他的名字就叫路人甲。
大红袍要杀的人是路人甲,他去北齐就是要将神出鬼没的路人甲骗去北齐。
仅此而已。
北齐当然不知道路人甲是谁,他们所关心的只有海棠朵朵一个人而已。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流传出一句话来:
“夺命大红袍,救世小青衣!”
能够从大红袍手上,留下性命的只有青衫布衣的海棠朵朵!
世人多愚笨,世人多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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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影子消失在一片黑暗中以后,范闲翻开了关于大红袍的监察院记录。
大红袍,又称拇指。
“手”的领导者,也是四大宗师后新崛起的绝顶高手!
三年前杀四顾剑。
两年半前杀叶流云。
两年前灭明家数千口。
失踪两年后,突然出现。
并成立了杀手集团“手”。
“查了两年,依然没有查到这个大红袍到底是什么人。”
小范大人皱起了眉头,神情异常严肃。
他提起笔,在后面续写道:腊月,北齐,杀路人甲(批注:没出剑)
“你到底是什么人?”范闲望着自己的记录,轻声问道。
“你有没有想过,他是你的人?”言冰云道。
“哦?”
这个推论让范闲有点意外,小言公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杀四顾剑!因为四顾剑一直像条狗一样,紧咬着你不放。”
“杀明家数千口,是因为明家有灭你之心!”
“杀叶流云,我看他也并不是冲着十万两黄金而去的。”
小言公子的声音冷静,范闲安静,四周寂静。
“别忘了,叶流云曾经劈了你半座抱月楼。
而且,他还是君山会的顶级人物。
至少目前看来,四大宗师中,能够让君山会使唤的动的,也只有叶流云。”
小言公子一句一句,钻进了范闲的心里。
“至于杀路人甲…。”
小言公子笑了笑,“应该是作为杀手的尊严吧。
我只是觉得奇怪,他为什么只杀一个路人甲,而没有向海棠姑娘出手?”
“难道也是为了我?”范闲是聪明人,不等言冰云点出,就自己说了出来。
昨晚的事件,邓子越已经将密报交给范闲看过了。
至于“夺命大红袍,救世小青衣”的说法,在密报中也看到了。
青衣不如红袍!范闲不是普通人,当然知道其中的厉害之处。
只是觉得奇怪,红袍没动海棠,还让海棠大大的露了一小脸。
这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真的如严冰云所说的,他是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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