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且听杀声-《朱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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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先生在一旁安静旁观,摇摇头道:“少年人总是如此冲动。”
“那人是谁?”
“保镖。”
“挺厉害的,和秦童儿的水准差不多。”易天行皱眉道:“肯定不是六处的人,想不到除了上三天之外,修行界还有如此高手。”
“七十年前,昆仑集了道门,但总有些特立独行的道家异人不会轻易缚手的。”赵老先生解释道。
“真他妈的复杂。”易天行摇了摇头,一直盘旋在他心头的那个疑问也终于得到了解释。先前他一直疑惑,为什么那位穿着夹克的大人物敢以千金之体,深入六处内部——这山谷里全是修行高手,若有人犯了失心疯,骤一发难,还真是不知后果如何。
“这些,从来都是最复杂的事情。”赵老先生看着他:“斌苦大师将你的决心告诉了我,知道你决定不和这些事情沾一点干系,我也很欣慰,我们佛家子弟,便当持清静观。”
“我这一生,最盼两件事情,一是万民得安乐,二是国家得一统。”赵老先生说道:“前一椿事,自有领导们艹劳,后一椿事,明年我准备从中促成佛指舍利的出巡,但此次出巡,隐隐感觉路途并不平安,到时,还要请护法劳心。”
易天行早就答应了斌苦大师此事,此时听着老先生又认真述了一遍,赶紧应了声。
“你需要清楚一点。”赵老先生接着说道:“自进入热兵器时代以来,修行者的力量已经不再显得若高峰在上,正因为这种距离拉近,所以修行者才会下临人世。”
“老虎搏兔,但老虎不会搏蟑螂。”
“但如果老虎面对的是一个扛着火箭筒的兔子,老虎也有可能变成兔子的看门虎。”
“事情很荒谬,但这也正是事实。”
赵老先生将双手放在老式沙发的厚重扶手上,缓缓说道:“如今的人间,除了极少数站在修行界巅峰的人物之外,其余的修行者已经不足以动摇人类的秩序。而你……恰好拥有这种力量,或者说有拥有这种力量的可能姓,所以理事会对于如何“安排”你,始终存在着不同意见。今天你过了这关,不代表以后就没有麻烦……毕竟,所有人对于你的看法并不一样,秦家对你有惜才之意,六处不足虑。但另一方势力你曾经打过交道,应该知道他们的执着。”
“我该如何做?”易天行平静请教道,他知道老先生说的是周逸文曾经所属的那个部门。
“金刚,表佛姓也。金刚乃众宝之王,至坚至利,世界坏时,七宝俱坏,惟金刚宝伏藏秘密,不可破坏。”
易天行合什:“受教。”
“以十龙十象之力,托起琉璃宝塔……只是,如果能以力取,为何六处面对着仙人也敢于勇猛上前?”
“仙人殊途,作为人类的代言人,理事会里的所有人都会在潜意识里存着八个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而你是人,所以如果你能以自己的力量压服他们,然后用事实向他们表明,你本无心扰世事,他们自然不会再去找你麻烦。”
“原来终究是要靠拳头讲道理。”易天行比划了一下自己并不大,反而显得有些秀气的拳头,忽然想到面前这位老先生……难道他当上理事长也是靠自己的力量?
“我知道你想什么。”老先生呵呵笑道:“我是真没有神通的人。”
易天行先前神识一探,知道面前这位在身体是真正的凡人,但总是不敢相信。此时听他亲口证实,不免有些意外。
这样一个凡人居然凌于六处之上?
“神通有什么用?”他轻轻拍打着老式沙发的扶手。
“保命吧。”易天行想了想。
“命有什么用?”
这题很艰险,易天行思考很久才试探着回答道:“感受?”
“我是零七年生人,如今虚岁已有九十,感受的事情足够多了,也快死了。既然如此,命之有无又何须在意,既然不用在意命途,又何须在意有无神通?”赵老先生轻声吟道:“生固欣然,死亦无憾。花落还开,水流不断。我兮何有,谁欤安息。明月清风,不劳寻觅。”
易天行安静聆听。
……
……
过了会儿。
赵老先生颤巍巍地站起身来,门外有警卫员前来搀扶:“老骨头先走了,你们呆会儿又要打架,我可熬不住,你等我走远了再下楼吧。”
易天行忍不住笑了起来,旋又敛声静意道:“大居士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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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许久,曰头潜入山谷另一侧。
山谷的另一边应该有直通省城的道路,或者是简易的直升机场。在书房里安静坐了半个时辰的易天行,坐禅三味经轻轻吟诵,腹内天火命轮缓缓流转,轮心内那枚青色道莲缓缓绽放,烈火与青枝相依相偎,整个人的精神境界都调整到了最佳的状态。
他起身,轻轻卷起赵老先生赠给自己的条幅,略想了想,很不雅地塞进了自己的裤腿里面。
山谷中空无一人,无鸟鸣鱼跃,只得青草闲花点缀着树梢下的影子。易天行缓步走出小楼,神识微微探出,便知道这谷间还着许多人,许多颇有境界的高手,想到这点,他不由微微笑了起来。
空旷安静的山谷内,脚踩在青草上的声音都显得有些惊心动魄。
少年轻轻碾了几步,秦临川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双手负于身后,与他并排行着。
“秦叔叔好。”易天行这称呼很有意思。
秦临川微微一笑:“赵会长应该和你说清楚了。”
“嗯。”
“琪儿应该把我的话带给了你,爱委会已经改组。”秦临川看着他的双眼。
“别介,我啥都不清楚。”易天行将那幅书法藏的挺好,走起路来也不显得别扭。
“我的态度很明确,我需要你进入六处,来应对未知的危险。不过既然你找到赵会长出面,我自然不会勉强你。”
易天行停住了脚步,看着他:“危险?天上的危险?”
“不错。”
易天行又开始走,摆摆手懒懒道:“加入六处没门儿,将来看兴趣帮帮忙倒是有可能。”反正陈叔平现在不知道跑哪儿个地儿在当他的幼儿园老师,帮忙这种话尽可能地多说也无所谓,反正也没有什么危险系数。
秦临川微微笑了笑:“这二十年里,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的人,你是第一个。”
上三天的当代门主,六处秦大处长的亲爹,号称修行界修为最高深的一个人……确实没有谁敢像痞子一样和他聊天。
但易天行敢。
没了来自那方面的压力,剩下的只是打架而已,打架这种事情,他又不怕。
……
……
谷中有溪水,水面上飘着碎碎的花瓣,花瓣逐水而流,渐至低处洼成一浅潭,潭边有位大喇嘛正卷着裤腿,将双脚泡在冰凉的溪水中,远远望去,只见喇嘛脸上一片安宁,十分惬意。
易天行总觉得这喇嘛今天出现在六处大楼背后,是一件极蹊跷的事情,不由心头一动。
“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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