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心有所欲-《步步生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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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延傲博、李继筠弃割踏寨东去,倾全力一击,击溃了赖有为的部队,然后直扑韦州。赖有为骇得魂飞魄散,深恐韦州有失,罪责难逃,急急收拾残兵,抄小路赶回韦州加强防务,待他赶回韦州,匆匆布署停当,仍不见呼延傲博人马赶到,惊魂稍定,又觉奇怪。

    就在此时,萌井烽烟急讯传来,却是呼延傲博声东击西,扑向了萌井。眼下附近驻军只有赖有为这一支力量最为强大,想不救援也不成,赖有为虽自知不是呼延傲博对手,分一部分兵马守城后更是不济,却也不能见死不救,无奈何,只得留下一部分人马守城,自率主力赶往萌井。

    凡事皆有利弊,守者以逸待劳,倚仗坚城深壕可以寡敌众,而攻者却可以掌握战场主动,攻敌必救,控制整个战场形势。

    赖有为担心呼延傲博会围城打援,吃掉自己这一路兵马,因此一路小心翼翼,探马斥候远出三十里,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好不容易赶到了萌井,却发现满城烽火,遍地狼藉,呼延傲博和李继筠洗劫了萌井城,掠夺了每人不下五曰的口粮,又马不停蹄地去了。

    呼延傲博一行人马来去匆匆,顺手又点了把火,却未来得及杀太多的人,萌井县令叶经纶跳到了井里逃命,居然没有淹死,呼延傲博走后,他攀着井绳又爬了上来,叶县令先点清了家里损失的情况,金银被人顺手掏走了几把,粮食抢得一粒不剩,最宠爱的小妾被人捏了两把屁股,清白丢的不算太多……叶县令正肉痛不已,忽地听人喊又有一路人马进城,把他唬得魂飞魄散,急急抢出去又要跳井,好在有那未死的小吏雀跃高呼,好象扭大秧歌似的跑进了府门,告诉他是韦州的援军到了,叶经纶这才停止了自虐行为。叶县令赶紧掸掸衣袍,带着一身冰渣子跑去欢迎援军。

    赖有为进了城,问起李继筠、呼延傲博去向,叶县令是一问三不知,赖有为见他如此模样,只得吩咐他赶紧救灾,安抚难民,清点损失。萌井小城的粮食十之**都被抢走了,这一个冬天靠自己是捱不过去的,还得匡算粮食用度,赶紧向朝廷报灾请粮。

    叶县令得他提醒,赶紧处理公事去了,赖有为则探马四出,打听呼延傲博一行人的动向,他打探的主要方向是西面和南面,因为往西是去割踏寨的路,往南则是祁连山脉,虽说此处没有路,不过狗急了跳墙,呼延傲博走投无路,也难说不会往南走碰碰运气。

    不过这一来他就多耽搁了些功夫,等他打探到呼延傲博补充了粮草之后,竟然往东北方向去了,不由大吃一惊,东北方向只有一座大城,那就是盐州,呼延傲博不思逃跑,居然又去攻打盐州了?

    赖有为立即点齐兵马,奔向囊驼口。囊驼口是个在地图上见不到的小镇子,只有十几户人家,但是杨浩在那里设了一座兵驿,还拥有飞鹰和信鸽这种快捷无比的通讯工具,正是叶之璇铺设的四通八达的通信网的一个点,详细情形只有军中高级将领才知晓。

    赖有为赶到囊驼口,匆匆把军情急报向灵州、静州、盐州、宥州各路神佛统统发了一遍,一时间信鸽满天飞,发完了消息,赖有为便硬着头皮向盐州赶去……消息传到宥州,柯镇恶马上点齐兵马赶去救援。柯镇恶是追随杨浩的老人,他虽不是用兵如神的猛将,却胜在忠心耿耿,毫无野心,做事兢兢业业,勤勉诚恳,如今已迁升至宥州都指挥使。说起来该是平级,不过宥州比银州富裕些,而且处在后方,不是与宋军接壤的边境城市,所以算是升迁。

    杨浩把他调到宥州,除了对这位耿忠老将予以嘉勉,也有他的一番打算,柯镇恶的忠诚勿庸质疑,如今西夏与宋国那边相安无事,倒是内部哪怕他不是正在有意养贼,也是危机重重,宥州近夏州,要赴援兴州也方便,这才把这个放心得下的将领安排在了这个位置上,想不到这却成全了他。

    柯镇恶自知天赋不足,只有靠后天的努力,所以这几年来十分的勤勉,能弄得到的兵书都翻烂了,用兵调度颇有章法,较之当初已有了长足的进步,一俟得知盐州有险,他马上点齐兵马向盐州赶去。上一回在银州,明明有机会截住李继筠和夜落纥,却因为杨浩想让尚波千养虎为患,故作失手放走了他们,柯镇恶这一遭摩拳擦掌,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打一场漂漂亮亮的大胜仗,洗刷自己平庸之将的名声。

    这几年,雪撬已成为西夏军队冬季装备的常备物品,柯镇恶所部以雪撬行军,急赴盐州,竟然后发先至,抢在呼延傲博和李继筠的前面赶到了盐州城南的流沙坪。柯镇恶并不率军入城充实城中防御,只是把自己所部已然赶到的消息通知了城中守军以安其心,然后在城南流沙坪开始他最拿手的战法:防御。

    这条路是从盐州南下的必经之路,柯镇恶知道各处守军都已得到消息,正星夜兼程赶来赴援,而呼延傲博是急行军,带不了重型器械,要打下盐州并不容易,等到各路兵马赶到,他仍然要逃,逃回割踏寨的话,有杨延朗守在那里,如果从此处逃,那他就正好截住呼延傲博的退路,他打的也是全歼来犯之敌的主意。

    杨延朗是初生牛犊,冲劲儿很大,柯镇恶则是沉寂已久,一直期盼着一鸣惊人,两个人的胃口都很大。

    当然,流沙坪距盐州不远,如果盐州真的守不住,他也可以及时自后掩杀,重创呼延傲博,解盐州之围。

    于是,以盐州为饵,呼延傲博和柯镇恶、杨延朗各显神通,都在努力争做那只黄雀……※※※※※※※※※※※※※※※※※※※※※※※※※※※※雪后的乌鲁古河畔,美丽的仿佛天堂。一层茸茸的白雪,好象羊毛织就的柔软地毯,一直蔓延到天边。山是白的,树也是白的,像盛开的野棉花一般洁白而绵软,使得整个的高原变得格外地雄浑与博大,仿佛灵魂在这无言的熏沐中得到了净化与升华。只有星星点点的毡包,和徘徊在毡包附近的马群,带着些别样的颜色。

    这里的空气也是清凉甜美的,闭上眼睛缓缓地吸上一口,那湿润清新的风便直沁进心脾,让人心旷神怡。太阳已经升到一竿高的地方,还隐约带着些桔红,所以光线很是柔和。

    出现在这里,并不是某一个部落,四下里军容严整、纪律森严的军队,使得中间那些仿佛一个小部落般的毡帐群,透出几分不寻常的味道。

    这里是辽国皇帝冬狩的行营。

    围猎,按季节不同,分为春獀、夏苗、秋狝、冬狩四种,以展示帝王武功。契丹人虽然已经建国,改变了过去那种“夏逐水草而居、冬居穴洞”的游牧生活,但骨子里尚武之风却并没有随着定居下来而消失,围猎这种爱好已经融入他们血液中,成为生活中的一部份。

    每年皇帝冬狩,既是为了表示不忘本,继承祖宗遗风,也是为了训练帝王及其军队的体魄,因为他们的远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摸爬滚打,熬练出来的一身武功。因此辽国皇帝四季捺钵,一年有大半年的时候不在上京,而是在各处一边行围打猎,一边处理国事。

    不过上一任皇帝身体不好,自继位以来根本就不曾有过一次捺钵狩猎,当今皇帝又年幼,辽国前后加起来已经有六七年的时候不曾举行过捺钵行围的举动了。因此这一次的行围冬狩,也就显得格外隆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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