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玉面赠马-《红衣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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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这种久不经战乱的地方,马匹多成了贵族子弟出行游玩的工具,这些马儿也都养得肥壮,鞍具鞭蹬等也都十分华丽,且每匹品相不同,价钱也各不一样。曲高逛了一圈,均价在两三百银左右,标价最低的一匹老马也要一百二十两,曲高暗自惊叹,父亲袭都尉,月俸也不过二十两银,两匹绢,一年的总俸才能购一匹下等马。再看看来来往往的华服子弟,绫罗裹身,雕饰配玉,自己一身青麻布衣,到此处来,真是自不量力。
曲高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心中暗道:万事开头难,没有良马,我还有双腿,绝不能此时就向父母低头!
仰起头来,见一少年公子正眼眸亮亮的望着他,有惊奇之意。少年与曲高年纪相仿,着一件亮绸面乳白色紧身长袍,腰间九片青玉片腰带,乌黑的头发向上梳起,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冠中,装着十分贵气。曲高虽不知这是哪家的公子,不过还是双手一拱,施了一礼。
少年见曲高行礼,英挺的剑眉斜飞,细长的凤眼眯起,轻声笑道:“早就听闻曲家郎君风仪能令上天娇惜,今日一见,果不虚此名。”少年生得俊秀,且文质彬彬,言词清朗,说着双手一合,对曲高回了一礼,道:“王首,可否与曲郎交个朋友?”
这一礼可着实让曲高一惊,这世间哪有士族给寒门子弟行礼的道理!且王首的名号曲高也听过,他是襄阳王氏家族子弟,自司马睿在琅琊王氏的拥立下称帝,便有“王与马,共天下”一说,因这一说法,不只是琅琊王氏,各地的王姓氏族地位也都大大提升。王首是襄阳王氏的嫡子,但其年少便通礼义,有贤才,颇受家族重视,且长相俊美,斯文温润,王首又有“玉面”一美称。这样家族地位的公子,对自己回礼,不仅是曲高,这一礼也引得不少路人驻足围观。
“王兄,这小郎君纵有一副好皮相,无权无势,将来也不过被人收作闺中玩物,王兄身份尊贵,怎可对他行礼?”人群中走出一个艳服男子,对王首行了一礼道。
曲高听了这话,目色瞬间冷了下来,虽士族欺凌寒门已是常态,曲高也没少经历过被排挤嘲弄,身份低人一等,凡事能忍则忍,这是众多寒门,也是曲家的家教之一。可今日不同,今日的曲高,刚刚立志要做一个快意恩仇的游侠,他一心想要证明自己能在乱世之中生存,是可以随心所欲地不受拘束地生存,绝不是不是忍辱偷生地苟活。
王首对来人微微颔首,对上曲高一瞬阴沉的眸子,面上不由得一阵失落。那人说得对,这小郎君只不过有一副好皮相,他的这一礼,可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此时让他难堪受辱,实非本意,正欲开口替他解围,却听得一阵玉石清音。
“这位公子说的极是。正所谓非常人行非常事,鄙身份卑微,家教浅薄,亦不知王公子这一礼有何深意,还请王公子示下。”
王首凤眼一亮,直直地盯着曲高,见其昂首形正,眉头舒展,双眸中却茵蕴着万缕精光,心下又惊又喜,顿了一下,又不禁放声哈哈大笑起来。
那男子见王首大笑,起初还一头雾水,不知所以,细思曲高所言,顿时火冒三丈:“好你个贱……”
“陈兄慎言,也不怕辱没了家族!”王首忽然小声说道。他语声不大,只三人可闻,却在无形中有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那陈姓男子顿时缩头一拜道:“是,陈某失仪了。”瞪了曲高一眼,便转身离去。
“幸哉幸哉,得曲郎为友!”王首高声吟着,又见曲高双睛一转,将方才目中精光尽数压下,不禁又哈哈大笑起来。曲高心神领会,王首这句话是说给那陈姓男子听的,以防他记恨在心,暗施报复,当下又一揖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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