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许愿一口深呼吸,问他:“你还去北京么?” “我觉得我爸能挺过来,”原曜一路紧绷,这时才似松一口气,长长喟叹,偏过脑袋看许愿,“你说是吧。” “会的。原叔困在边境那么多天都缓过来了,”许愿说,“这趟鬼门关肯定没有大问题。” 原曜突然问:“你最想考哪个大学?” “你隔壁的,”许愿不假思索道,“或者和你读同一所。警校我这眼睛是不可能了,就看能不能考个旁边……” “不用,”原曜拖长尾音,眼睛在漆黑的机舱内找不到焦点,“我跟着你考。” “我?”许愿错愕。 原曜成绩一直领跑在前头,目标又明确,怎么说都应该是他在追着原曜跑。 “考个海边的就行,”原曜说,“等下次坐飞机,就是我们一起去念大学了。” 许愿笑了,“行啊。” 他们这次过来广西才知道,一同消失在谅山奇穷河山谷中的不止有原向阳,还有另外两位同样是前线人员的警*察,其中一个年纪小,才退伍下来帮忙,体力尚佳,最终坚持到救援来临的那一天,也是他救了原向阳。 另一位年纪比原向阳还大,是经验丰富的老战*士,永远地留在了他守卫的土地上。 原向阳被找到时浑身是伤,已经还剩最后一口气。 许愿眼睛不好,走得匆忙没戴眼镜,看icu的监视器也看不清楚,可他仍然要走到最近的位置看,想要把原叔受的每一处伤都看仔细。 如果不是此行前来崇左,他从未想过那些血腥与伤痛能离自己那么近。 今日傍晚闲谈间,蒋伯勋和许卫东又去露台抽烟,顺便叫上了许愿。 许愿那时才知道,原曜当年才十岁出头,背上被刀刃划出数道深痕,还都很深,导致如今用指腹按下去还能感觉到微微的凹陷。 但原曜从不害怕被人看到,也没放弃游泳。 原曜那会儿还没变声,嗓子软,说话音调有点像女孩儿,一喊疼就特别娇,浑身包着纱布,一直问姜瑶,妈我多久能去游泳啊,这伤能好吧? 姜瑶拧干毛巾擦他的口鼻,满眼是泪,一边哭一边擦,病床边垃圾桶内还扔着擦了血的卫生纸。 她说,能好啊。等出院了还去游泳,好吧? 原曜乖巧点头,疼得直抽气。 同样也就是那时候,原曜第二次撞见他爸妈爆发式的争吵,只不过这次是单方面碾压,姜瑶抓起在医院打饭的不锈钢碗,往地板上砸,原向阳一句话没说,捡起碗去打开水要洗。 门口一群同事如惊弓之鸟,速速散开,面面相觑,给原向阳空出一片洗碗的地。 蒋伯勋那时候还年轻,抱着胳膊在旁边看,心下叹气。 姜瑶和原向阳也曾经是被众人所津津乐道的一对金童玉女,相亲认识的,一起躲在露天电影的幕布后牵过手,一起掰着吃单位发下来的花生米饼……如今因为职业矛盾,日久恨深,最终闹到了这副田地。 那一年也是深秋,也是在车流量不大的放学路上,也是一辆白色的面包车。 许愿才顿悟,那天在北星高架边问路的中年男人,触发了原曜某一根绷紧的神经,稍稍用手指一拨拉,就断了。 他在恍然间,想起长大后的第一面。 原曜一身黑衣站在楼道里,灯光颓颓,空气里漂浮着楼道的粉屑与灰尘。他那样小心翼翼,那样不愿意迈出第一步。 他本该踏光而来,站在太阳下。 返校后的日子漫长又难熬。 六中的高三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一如往日三点一线,所有老师都状态紧绷、神经加压,害怕这群熊孩子在高中的最后阶段出什么差错。 半个月前,广西特大跨境贩*毒案告破,嫌疑人全部落网,自此,陈永言也不用再跟着他们了。 但是原向阳长期奋战在缉*毒一线,声名大噪,怀里揣的陈年旧案也多,许卫东还不太放心,怕这人又牵连着孩子,时不时自己会开车来校门口接一下。 接的次数多了,许愿也说,爸你歇着吧,我和原曜俩一米八几的个儿,真有什么不比你好使? 许卫东为展示自己宝刀未老,给许愿表演了一手军体拳。 许愿看那军体拳,捂着脸,偷偷望着原曜笑。 原曜也对他做口型,说我记得你第五名哦。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