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群雄割据-《予你皇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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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火薇啊。
人如其名。
邵西可的自我介绍花了五分钟时长,时音与芝爱也只好靠着讲桌等了五分钟时长,所以轮到时音时,她为自己和芝爱准备的介绍很简单。
“我叫慕时音,是本届十月招生考的新生,这是我的胞妹慕芝爱,她是从分校转来的,我们不排斥新坏境与新朋友,过多的交流我想留到课后给大家,谢谢。”
底下微小地嘘一场,邵西可正准备走下讲台,而时音的话已经落完,她近乎与邵西可一起下台,两人的座位各在教室两侧,教室内大部分的学生都追寻着时音下台的身影,一直目视着她坐上自己的位子。
一个人,花了五分钟时长把自己所有的优点与经历和盘托出。
一个人,花了十秒浓缩两个人的神秘背景。
她是从哪儿来的?她有过什么优秀的经历?她和她的胞妹为什么一个来自分校一个来自招生考?人天生就会对信息稀少的事物产生更多主动的求知欲,而对于已经知道得够多的邵西可,已然食之无味。
所以,一下课,时音的座位身边就迎上了一些女生。
她们询问一些她们想知道的,时音则把态度适中的一面表现出来,辅以淡笑,好感度上升的形象就建立完成,不用担心会有反效果或者没人理,因为这里的女生都有交际头脑,她们不会无缘无故去冷落或者排斥一个人,至少在表面上不会表现出来。她们懂得挑选优秀的人作为自己的伙伴,对于不熟悉背景的潜力股更要旁敲侧击地了解一些,所以一个课间下来,时音已经如鱼得水。
男生更对她有好感。
他们都是万里挑一的公子哥,是即使在总校也不会被埋没的类型,而在自己班级美女如云的环境里,他们也不掩饰对时音的好感。时音跟一般女生不同的是她有女人味,这股女人味在她不经意的时候就散发出来,恰好是男生特别喜欢的那种,而她的气质,说话的姿态,眼神也都跟其他女生不一样,她很有个人风格。
芝爱不用说话,她永远只要保持自己的风格就好。
到第二堂课间时,重头人物来了,从后排走上来的高个子女生慢慢地折过几张桌椅,来到时音的桌子前面,坐下:“嗨。”
“嗨。”
这名高个子女生并不是领导中心的人,但至少是那个圈子的边缘人物,她来了,态度友善地来了,说明那个圈子对新生不排斥,还稍微有一点点抛橄榄枝的意思,女生暗含深意地问:“你对什么球技运动比较感兴趣?”
那问话的态度,与简茉律一模一样。
周遭仿佛都安静了那么一下下,每个人做着每个人的事,话语与眼神之间慢条斯理地传递信息,教室窗子外面下着雨,邵西可带着嫉妒的情绪远远地望着时音,女生等着她的答案,教室后排的女生圈子低声谈笑,仿佛不关心她怎么回答。
“足球,”一会儿的停顿后,时音看着女生,“我比较喜欢看一些现场的足球比赛。”
女生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她只是听完时音的答案,然后点头。
接着起身,从她的桌前离开。
芝爱往教室后排看去,那高个的女生走到了权力的中心,微微俯身在火薇耳边说话,然后,与旁人说笑着的火薇慢慢地朝时音的方向看来,手指尖一下,一下地扣着桌面。
“她们想要你,而你拒绝了她们。”回过头,芝爱说。
“第一天就站队,太急了点。”时音收书,起身,“走,出去透透气。”
教室的对面并不是可以与空气接触的阳台,而是大面积的,比两个人叠加起来还高的玻璃窗户,挡着滂沱的大雨与凉丝丝的风。时音站在廊道中看了会儿后,收视线:“我们去洗手间,这里闷。”
在去洗手间的路上,碰到了简茉律。
原本只是在廊道中擦肩而过,谁知她回过头,问身后的纪桃沢一句:“她叫什么?”
得到答案之后立刻喊出声:“慕芝爱!”
时音停下步子,往回看,芝爱与她一同回头。
才短短半天,纪桃沢已经站入这个队伍,她回答完问题后就自觉地退到了较后的位置,简茉律则走上前来,先礼貌地打量时音的穿着,而后转看向她身旁的芝爱,开口说:“你们就是早上的另外两名新生吧,头两节课感觉怎么样?”
很亲和。
时音比她高出半个头,所以她讲话时与时音保持了三两步的距离,她与芝爱一样高。再看她身后的拥簇们,几乎都有着同样一种特质:长相清灵,身材娇小。
时音大概知道她择选属下的标准了。芝爱正要走,她不着痕迹地将芝爱的手腕扣住,芝爱才耐心地回答:“很好。”
“你的性格很安静,高考时是文科生?”
“嗯。”
“选的是什么课?”
芝爱当初选的是历史。
但这一刻照实说出来的话就有不妥,所以芝爱刻意停下话来,时音平静地替她接茬:“思政。”
“嗯。”简茉律点头,往时音看,“哇哦,你的制服穿得跟别人不一样,很干净的穿法。”
然后伸出手指,轻轻在时音衬衫的收腰处划过:“我很喜欢。”
那会儿,时音面前正好有一高个女生迎面经过,她注意向高个女生,高个女生盯着她和简茉律,简茉律恰好在对她微笑,这是一秒间发生的事情,而后高个女生走过时音,两人的擦肩就跟廊道中数十次人与人的擦肩一样,但时音的肌肤感受到一丝丝凉意,她轻轻皱眉。
“再见。”简茉律向她们挥手。
回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已经不对劲了。
时音被一个正要出门的女生碰撞肩膀,芝爱将她快手扶住,时音没事,而这名女生上节课的课间还与她谈得热烈,现在只是拍拍自己的肩,视若无睹地走掉。
时音接着进教室,这时候的教室还是上一节课时的样子,但是这时候的学生,已经不是上节课时的学生。
……
她们都听到教室门口的动静了,她们三三两两地抬头看过来,但是她们就好像不认识时音与芝爱一样,视线留了一秒,转回去继续聊各自的话题。
时音走入过道的时候,过道两旁的女生都散开,一点都不掩饰“是因为你来了所以我们才走”的心理,周身空气渐渐地泛冷,局面在变,潜移默化地变,她往别处的一些女生堆看去,那些人即使接了她的眼神也不作回应,男生也是,男生走得更快,他们好像在忙着事情,实则快速地避出这个教室……以往总是能做到人群中最受欢迎,现在突然变成被处理的对象,时音看着这个局面,心口浅浅地起伏。
似乎是,冷暴力。
原因?
仅仅几分钟而已,局势就更新得这样快,此刻又是轰一声雷响,雨噼里啪啦地敲上窗玻璃,时音的领结被后窗口的冷风吹得扬起来,她看向后排。
最后排,火薇仍旧坐在原位。
那名在廊道上与时音擦肩而过的高个女生现在站在她的椅子后面,火薇则将双腿搭在课桌上,嘴里悠悠地啃着紫红的苹果,看时音。
原因——简茉律。
4
“慕时音!”
教室门口有人喊,打破教室里僵持的局面,她回头,喊她的别班男生说:“辅导员让你去一下办公室。”
他正要走,时音将他留住:“不好意思。”
他回头。
“辅导员的办公室要怎么走?”
男生在原地犹豫两秒,歪歪脑袋:“跟我来。”
时音再看向教室后排,火薇已经转跟别人聊天,聊得呵呵笑。
“我要陪吗?”芝爱问。
她摇头,出教室,跟男生走。
男生一路将她带到了底楼的廊道,上课铃遥遥响起,四周无学生,他指着廊道尽头紧闭的大门说:“从这扇门出去后,辅导员的办公楼就在教学楼对面,我带你。”
他边走边说,等到走至门前,他拉开门,示意时音走过来。
那时候时音没防范,她没有想到男生也会参与到女生的战争里,所以在大门才拉开一点点空隙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要出门的准备。男生就在那会儿往她后腰用力地推一把,弄得她毫无防备地从那空隙中摔出去,噗一声,膝盖磕到地面,她皱眉,身后大门火速合拢,砰一声响!
在反应过来后迅速回头,大雨噼噼啪啪砸湿她的肩身,再转头观察四周,发觉到根本不是什么通往办公大楼的路线,而是后门的一个死胡同花园,虽然种植着已过季的蔷薇,也有木桌与矮凳,但完全是个露天的不挡雨的地方,四周还用栅栏死死地围着!
起身拉门把,拍门,没人应,那个男生走得快,这幢教学楼的学生也早已开始上课,辅导员之类的不用想就知道是借口了,现在新生报道第一天就缺课,各方面都不利于自己,对方做得这样麻利,时音深深吸一口气。
笨啊,自己。
云层中隐隐划过闪电,雨珠子轰隆轰隆地砸下来,很快就把全身都砸湿。
……
……
时音硬生生地在这个院子里吹了一节课的冷风。
将近下课的时候,屋檐斜上方二楼的窗户里终于传来询问:“慕时音?”
她循着声响走出几乎没有遮雨用途的屋檐,往二楼,看见恰巧路过那扇窗户的白鹿。
“你不上课,在这里干嘛?”白鹿问她,身边没有旁人。
“能帮我喊一下我妹妹吗?”
时音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身体已经全湿了,压低着嗓子说话,白鹿观察了会儿,说:“慕时音,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告诉你今天你错在哪里,以后你注意点。”
时音在雨中看着她,她继续说:“火薇和简茉律这两股势力的关系比你想象的差,她们水火不容,你别打着能够中立的想法,这只会引她们两队人马共同针对你,你必须表态或者站队。”
……
“而且最近她们正在争校内第一社团的位置,今天来的新生里纪桃沢归了简茉律,邵西可归了火薇,她们两社的社员正好持平,原本简茉律看中了你妹妹,而火薇看中了你,但是你做出了倾向简茉律的行为,今儿个把你关在这里的人是火薇,她做事一向火辣,报复人也一样。”
“你呢?”时音静静看她。
“火薇。”她回,“在同一班级不顺从她的话,怎么混。”
“白鹿。”在她即将要走的时候,时音把她喊住。
她重新回到窗户旁。
“我向你打听一个人。”
“你说。”
“你认识辛亚惠吗?”
“她妈妈是名过气女星的那个,对吗?”白鹿反应很快,点头,“记得,她是上一个妄想能自成一派的姑娘,还炫耀过和那个人的圈子有着关系呢。”
“那个人?”
白鹿将双手搭到窗沿:“席闻乐,我们这的太子爷,火薇爱死他了。”
时音呼吸平缓,继续问:“那她现在人呢?”
“从楼梯摔下来,全身骨折四五处退学了。”可怕的不是前一句,而是白鹿的后一句,“还不知道是哪派干的。”
轰——雷响。
大雨滂沱。
时音终究还是早退了,老李将她接回别墅,一路上她在车内不说话,芝爱往她潮湿的膝盖披上空调毯。
到别墅前下车,车道上停着另一辆跑车,阿兰下来迎她,她疲惫地问:“谁来了?”
“少爷。”
她让芝爱走在前,继续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午的时候下了飞机就过来了,现在在房里睡着。”
一大早上来的,他没去学校。
时音开卧室的门,卧室里窗帘全拉,不漏一丝日光,席闻乐侧躺在床中央补时差觉,他睡得很好,睡衣都换上了,而她一身湿漉漉站在门口,皮肤上还冒着寒气。
关门的响动之后,他微微醒,仍闭着眼,带着困倦的嗓音问:“几点了?”
时音没答话。
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他转过头朝床尾眯过来一眼,大概那一眼就看出了她初战遭遇滑铁卢的败兴样子,但是他继续趴着枕头睡自己的,说:“我早就讲过。”
早就讲过她待不长一个月,而且对她现在的状态毫不意外。
时音还是没说话,她慢慢地走到床头柜,从里抽出一张创口贴,贴到膝盖处磕破的地方,然后掀开被子背对着席闻乐睡下,用被子裹着湿漉漉的自己,一言不发地盯着墙壁。
不久,床面轻微地凹陷弹动,他转过身子来,从后用手臂将她枕起来。
时音湿冷的衬衫贴着他的睡衣,寒凉的背部抵到他热乎的胸膛,他用双手握起被子里的她的双手,下巴搁在她的发上,继续睡,说:“明天我送你去班级。”
她不为所动,仍盯着墙壁看。
在席闻乐再次进入深眠的时候,时音轻轻转过身,看向他下巴处那三道已经很浅很浅的痕迹。
她用手指抚摸那处地方。
后来没来由地用了狠劲,嘶一下将他伤愈的肌肤再次划破,将今天所遇挫折的坏情绪全发泄在这上面,席闻乐扎扎实实地被弄醒,他动下巴,蹙眉睁眼,用拇指抹一下,接着低头看时音,时音重新背过他,不搭理。
腰部被他的手臂收紧,时音背部又贴得他紧了些,他给的报复是在她后颈搞出了个很深的吮痕,把她都弄痛了,直接反过身子来面对他,眼神很倔很倔,席闻乐的精神则被她激起来,他把她双手都摁到身子的两边,在这种状态下将嘴唇紧紧贴到她嘴唇上,两人的呼吸冲撞在一起,他的侵略性很强,她费力地别过头:“我名花有主了你这棵名草呢!”
他停。
时音喘着气瞪他,被紧紧捏住的手腕上,他的中指空落落的。
席闻乐把她放掉了,时音背对过他,他往床头柜上拿东西,回来后将那样东西搁她手里。
时音不愿意看,他就把她的手抓上来,将这枚男式的戒指展现到她眼前,又把她不安分的身子抱拢,贴着她耳边落话:“等你给我戴!”
5
第二天清晨,阿兰与阿冰将早餐摆上桌,芝爱已经在吃,时音从楼梯下来。
席闻乐还没起来。
她一边喝粥,一边在脑内思考东西,芝爱看时间:“姐,到点了。”
她没喝完粥,解开发上的皮筋把长发散下来:“阿兰。”
“小姐?”
“跟他说一声我先自己去班级了,十点以后再告诉他,他现在没睡够。”
“好。”阿兰答应。
时音与芝爱一同出门。
***
从认识火薇开始没跟她正面讲过话,但接下来这半天让时音看出她对人处事的特点。
她不会或者不屑于去用循循善诱这一招,她更喜欢让人在隐形的拳头下服软服输,就好比告诉时音:你不是我的人,我就整死你,直到你变成我的鬼。
进教室时依旧是满满的冷暴力,甚至时音摸上自己的课桌桌面时,察觉到是湿的。
往回看,高个子女生们事不关己地整理着自己的领结,火薇斜靠着椅子抬膝而坐,手里一下,一下地将马球从地面弹起接住。
为什么是湿的,因为自己的座椅上放着一盆水,刚放,水面还在波动,桌子上的湿渍都是洒出来溅到的,有人从教室后方丢来一块抹布,抹布扑通一声投进盆里激起巨大的水花,时音被芝爱护着后退一步才免遭湿身,她朝丢抹布的高个女生看。
高个女生是班里的干部。
她说:“新生,去把一楼到顶楼的楼梯扶手擦一遍。”
芝爱明显地皱起眉,准备走过去的时候时音将她止住,两人眼神交汇,她要芝爱忍。
之后,两人带着水盆与抹布在满教室的寂静中出门,廊道中碰上了白鹿,白鹿回头,小声喊:“慕时音。”
时音停在原地。
“你怎么还没站队?不是叫你注意过了?”
“因为……”
时音没有继续答,而是看着前面,那些无时无刻不在朝这里观察的女生团体。
因为简茉律也盯上她了。
……
“慕时音。”
才下楼梯,时音脑袋里念着的人就来了,她一边折叠起抹布,一边向楼梯上方的简茉律看一眼,简茉律将手肘搭在扶手上,怀内捧着书,身后跟着纪桃沢,她撑着脸颊边笑边说:“她开始叫你做这些事了?要不然,我去跟主任说一声?”
请缨很主动。
跟火薇截然相反,简茉律恰恰是善于循循善诱的人,某种程度上她比火薇更难对付。上次廊道内看上去是时音做出了倾向简茉律的行为,实则是简茉律让事态发展成为那样,时音婉转地替芝爱拒绝她的邀请之后,她就开始绕道而行,在清楚火薇脾气的前提下向时音示好,惹得火薇转头针对原本应该成为“自己人”的时音,这样一来,被整得无处可躲的时音接下去的选择就只有——简茉律。
换种说法,她算是打了一次虚伪的同情牌。
“不用,谢谢你,”时音淡回,“这里本来就干净,清理起来很快。”
简茉律瞧着她的手:“咦,你有男朋友了?”
然后走下来,特意将正拿着抹布的时音的右手拉起,细细看戒指:“好特别的样式,漂亮。”
这一瞬间,时音脑袋里闪过白鹿说过的每字每句。
不差三秒,她将戒指从中指脱下,顺着简茉律的中指戴上,芝爱与纪桃沢在两旁看着,而简茉律抬眼盯向时音。
“我很感兴趣,第一社团能得到什么?”时音却问毫不相干的问题,将她手握住。
两人之间安静那么一会儿后,简茉律缓缓地展开笑。
“能得到什么,我没细数过,但那个整你的人绝对得不到什么,就是了。”
“如果我没有进入你的社团,但帮助你得到了第一社团的位置。”
“那我们就是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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