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驻我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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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浅没回,倒是想起来,程骁南的外套还在她这儿,忘记给他了。
其实韩初的相貌、家庭、学历都很优秀。
小时候虞浅常听曲莉雯夸韩初:你韩初哥哥又拿了xx奖项,你韩初哥哥又去参加了xx比赛,你韩初哥哥又被老师夸了xxx......
那时候虞浅几乎整天都在拍摄基地里,试镜、拍广告、拍杂志,或者跟着业界前辈学习表情管理、学习模特步伐。
有时候曲莉雯开车载着虞浅回家,路过韩初家窗前,她能看见一层薄窗帘后面的灯光,还有在灯光下读书的韩初。
羡慕么?
当然羡慕。
虞浅太少有机会完整地在学校里听完一天课了,有时候被送去学校,老师会很头疼地问,虞浅,你怎么总在上课时睡觉?
因为落课太多,因为听不懂,因为拍摄工作太累了。
也有老师找过家长,但曲莉雯和老师们说,不用管虞浅的成绩,她对虞浅的人生有其他安排。
她的安排就是让她永远做模特,永远能靠拍摄赚钱。
曲莉雯脾气不好,经常在拍摄场地大骂虞浅,甚至动手。
有一次在家里,虞浅被曲莉雯大骂一顿关在门外,是韩初的妈妈把虞浅带回家,让她去韩初书房里和韩初一起看书。
她胳膊上有一点被掐伤的淤青,韩初帮她涂了药水,然后他就坐在桌边,声音里带着安抚地给虞浅读英文版的《小王子》。
他有流利的口语发音,他妈妈会送进来切好的水果,还会温柔地提醒两个小朋友,不要用眼过度,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韩初读到小王子对他的玫瑰的内疚:我当时太小了,不懂得爱。
虞浅忽然问:“小王子有多大呢?”
韩初当时很惊讶,他以为虞浅听不懂英文。
但虞浅说她听懂的也不多,有时候合作的摄影师叔叔是外国人,听多了才会懂一些。
那时候虞浅8、9岁,她真的很羡慕韩初的家庭,也崇拜韩初的优秀。
但好像越是长大,他们之间越是格格不入。
最后一次一起吃饭,已经是两个孩子两、三年没有见面了。
那时候虞浅21岁,韩初26岁,已经在读博。
那段时间是虞浅最灰暗的一段时间,她听从曲莉雯的安排从高中退学后,没有再继续上学。
那阵子她赚了挺多钱,买了一辆红色跑车,开着去找韩初吃饭。
也许存了些想要显摆的心思吧。
虞浅是刚结束工作从拍摄场子出来,还带着妆发,显得比实际年龄更成熟些。
她从坐在跑车上对着韩初摆手时,很明显看见韩初皱了眉信。
那个皱眉的动作就是那天所有不愉快的开端。
对虞浅来说,性格温和且优秀的韩初一直是她从小到大的崇拜对象,也是她比任何人都更能吐露心事的哥哥。
但那天韩初拧着眉头和她说,你有没有想过重新上学,学点什么?
那些被冤枉成校园暴力的情景重现在脑海,虞浅下意识出口,说自己已经厌倦了校园。
韩初看了眼饭馆窗外停着的跑车,问,那就这样,一直自甘堕落下去?
那几年里,虞浅先是被冤枉成校园暴力降级转学。
但同是帝都市的高中,后来还是有同学打探到了她的传闻,然后这群自诩正义的少年少女,开始对她校园暴力。
也不算是多严重,只不过书包会不翼而飞,课本会被涂满脏话,椅子上扣着打翻的泡面......
但那时候的虞浅,远没有现在心性这么淡定。
她会难过,也会做噩梦。
同曲莉雯说时,曲莉雯会说,哪有那么矫情,你不做错事怎么他们只欺负你不欺负别人?
经历过退学,经历过迷茫,好不容易从那些阴影里走出来的虞浅,听见韩初叹着气说,你这是自甘堕落。
他以为她的车子、包和其他饰品,都是有人暗含龌龊目的的赠与。
他以为她没有上学、没有接受高等教育就是自甘堕落。
也是那天,虞浅开着车子去了附中,在学校后墙的僻静旧街找到一方可以听见校园里讲课声和上下课铃声的安静。
那段红砖垒建起来的后墙上爬满爬山虎,昏暗的路灯下,微风一吹,爬山虎像波浪那样轻轻晃动。
虞浅那时候想,如果校园的回忆对她来说就像深渊。
那深渊里的水波似爬山虎这样,也算赏心悦目。
只不过,在某一块墙体下面,有一些爬山虎已经脱落。
还没等虞浅想清楚什么,一块滑板忽然从墙里面飞出来,“哐当”一声砸在虞浅的车尾上。
然后是一个攀上墙头的男生身影,蹲在墙上往下看,看见跑车,低头骂了一句“卧槽”。
那天程骁南从墙上跳下来,没管他的滑板,走到虞浅车边看了看,然后和她道歉。
他那时候比现在更傲气,连道歉时语气都有点狂。
程骁南说,你这车虽然有点贵,但你去正规的4s店修吧,不会看你是女孩就坑你钱。花了多少你来找我,我都赔给你,我把电话号留给你,你带手机了么?
虞浅那天手机是关机的,程骁南从书包里摸了半天,居然一支笔都没有。
他抬头对上虞浅的目光,“啧”一声,说,我们学霸都不带笔的,知道么?
虞浅真没见过这种款式的学霸,最后还是她翻出一支眉笔递给他。
程骁南问她写哪,虞浅忽然就存了逗他的心思,把手腕伸过去,说:“写这儿吧。”
程骁南握着她的手腕,写了个“1”,然后皱眉抬头:“你这细皮嫩肉的,我写这儿你不疼?”
那时帝都市的夏天还没彻底过去,偶有蝉声连片,路灯边扑着夜蛾。
虞浅下意识抬眼,撞进一双真诚疑问的眸里。
那阵子虞浅的心情真的算不上好,常常去附中后街呆着。
又常常能遇见程骁南,他总问她,你怎么总把车停这儿?
“这地方你家的?”
程骁南笑了,说,那倒不是。
说完,他撑着车门跳进车里,坐进副驾驶位,把头上的鸭舌帽往她脑袋上一扣,说:“哭吧。”
“谁说我要哭了?”
“别低估学霸的火眼金睛行不行?想哭就哭,我又不笑话你。”
那天虞浅到底没哭,被程骁南指路带着去了荒无人烟的郊外。
车子停在路边,他说,抬头。
于是她看见了漫天璀璨的星河,心里那点眼泪也都被星星晒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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