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而紫极宫那一头阮君庭正候着凤乘鸾的消息,根本无法安睡。 又记着她的话,哪儿都不要去,谁都不能见,便难得地心血来潮,命人将大婚的喜服呈了过来,换在身上,打发时间。 他望着一人多高铜镜中的自己,散开的银发,从肩后倾泻而下,几乎长及膝弯。 一袭鲜红的喜服,绣了蜿蜒升腾的金龙。 这样的情形,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为她穿红,这一生,只为她穿红。 一直厌恶到极点的那场大婚,忽然间因为换了新娘,而变得无比期待。 什么江山社稷,皇权富贵。 娶她为妻,似乎才是他这一辈子最重要的正经事。 外面,姜洛璃手捧国玺,步行而来,突然连夜求见。 倦夜连忙横刀挡驾,;公主若是想通了,也不必急于一时,明日一早,宏图殿上,君上与您自然是有无数的话要说。 ;让开!姜洛璃怒斥,;你不过是紫极宫的一条看门狗,有什么资格敢挡本宫的路! 倦夜倒也不痛不痒,;既然是狗,自然是要替君上管好门口,不能让随便什么人都乱往里闯。 姜洛璃身边已经没什么可用之人,此时闯宫来硬的自是不行,于是就捧着国玺,在门口高声喊道:;君上!我知道你在等她,但是,我今晚也是要告诉你,那个人,你不用等了!她不会再回来了! 殿内,阮君庭望见镜中的自己,原本温柔的眉眼,骤然一凛。 姜洛璃见里面没声音,便踮起脚尖接着喊:;盛莲,我知道你一向讨厌我,从来不相信我说的话,但是,今晚我说的每一句,你一定要信! 她牟足了力气,高声道:;没错,千阙不是我生的,他是我拿来牵制你的,可是,你知道他的生父是谁吗?是东郎王温卿墨! 大殿深处,灯火忽地熄了,再无任何动静。 但是,姜洛璃知道,他听进去了。 那殿上百盏明灯,是被他的震怒摧熄的! 她心中苦笑,笑自己堂堂九御摄政大长公主,居然沦落到如此田地,要靠这等手段来诓骗旁人,但是,她已经没得选了。 ;哈哈哈哈!是不是很意外?其实,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而且,我原本派出去截杀她的人来报,她已经带着你的兵符,跟人跑了!她根本就没去南大营,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她骗你!她费尽心机接近你,只是为了夺回千阙!她从始至终都在骗你!她用跟别人生的孩子,骗得你团团转! 轰——! 殿内一道霸道凌厉的气浪,轰然而出,将姜洛璃整个人如一只秋风中的蝴蝶样,打飞出去。 ;倦夜,将公主请回长秋宫!里面传出阮君庭显然已经震怒的声音。 一个什么都不记得人,最恨的是别人骗他,最怕的也是别人骗他!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以相信,可以依托的人,如今,又突然有人来告诉他,那个人,是这世上最大的骗子! 即便明知那些都是假话,可却有人谁愿意再听一个字? 姜洛璃捂住胸口,痛苦爬起来,艰难喊道:;寂天!你不相信没关系,可是你逃不开事实!千阙为什么一旦情绪激越,两眼就会变成蓝色?他身上并非九方氏纯血,神祗血脉早已稀释到接近于无,可为什么小小年纪,就有那般力量,随性杀人,信手拈来? 殿内,重新陷入沉寂。 ;哈哈哈哈哈!因为他根本不是你的孩子,他是温卿墨那个太庸山里出来的异类与凤乘鸾所生的孽种!他的生父根本就不是人!他自己也根本不是个人! ;哈哈哈哈……!寂天,你这个傻瓜!每个女人跟你说她生了你的孩子,你都照单全收,你是个天大的傻瓜!你头顶的绿帽子,已经高到天上去了! ;反正,我姜洛璃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如今日就将一切和盘托出,我不好过,你也永远别想好过!凤乘鸾她骗你,她爱的根本不是你!她的一双儿女,全都是旁人的野种!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你是不是好恨?是不是好痛苦?是不是想要好好地折磨她,以消心头只恨?我告诉你个好办法!杀光所有她亲近的人,杀光所有她在乎的人,让这世上所有与她有关的人,全部去死,只独留她一人在你身边!这样,她就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了,而你,有的是时间,慢慢折磨她,凌虐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哈哈哈哈啊……!想一想都觉得好开心啊!好痛快啊!是不是啊!哈哈哈哈……! 姜洛璃越喊越疯,外面的锦鳞卫想要按住她拖走,都按不住。 直到倦夜急中生智,挥手劈下一掌,整个深夜的紫极宫,才渐渐安静下来。 然而,女人的疯吼没有了,远处夜空中,便有一丝极轻的叶哨声,正悠扬婉转的吹着,之后,随着姜洛璃瘫软在地,也消散无踪。 大殿深处,一片黑暗,有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踏来。 倦夜慌忙带人迎了上去,跪地请罪,;打扰君上安歇,是臣等无能! ;你没有罪,她说的也没错……阮君庭沉沉一声,如从地狱深处传来,;召集锦鳞卫,孤要……,血洗迷罗坊! ;什么!!!君上……!倦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头间,只见黑暗中,阮君庭一身喜服猩红如血,弥散开去的银发之下,一双猩红的眸子,正毫无生机地俯视着他,俯视着外面偌大的,灯火阑珊的昊都。 —— 此时,迷罗坊的夜市还未散。 人群熙来攘往,夜晚比白天还热闹。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