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他余光落在她的身影上,右手食指在皇座上轻轻敲了三下。 他在示意,时机已到,可以动手了。 凤乘鸾觉得有些突然。 虽然此事两人早有谋算,可依然比计划提前了许多。 兴许是因为姜洛璃此时的示弱是个机会,兴许是因为昨夜的事,令他对于这种被懵逼的日子失去了耐心。 凤乘鸾没有任何质疑,微微点头,退了一步,没入到锦帐之后,悄然离开。 为了这一天,她其实早已准备了很久了。 —— 姜氏老公主府,后园主屋中,正忙忙碌碌。 老祖宗起床了。 七个管事婆子各司其职,成队成队的丫鬟仆人穿梭往来,府中大大小小女眷,姹紫嫣红地在外面跪成一片,等着请安。 一切乱中有序。 这样的情景,每日都会上演。 姜芷岸已年近百岁,坐观数次皇朝兴衰,也曾亲见当年那场神鬼塔浩劫,经历了姜氏由臣到君,再到臣的沧桑变迁。 胖老太太起身,第一件事便是撒尿! 贴身的丫鬟和婆子抬了外面金镶玉,里面垫了香喷喷木屑的红木恭桶,掀了帐子,进了三进三出的雕花拔步床里头。 人,养得再金贵,屎尿也是臭的,上了年纪的人,就更是腻歪。 但是今日新来的婆子,手脚却麻利,劲儿也大,抱着老太太上恭桶,倒也不用别人搭把手。 贴身大丫鬟就有心偷懒,寻了个由子出去喘口气。 那婆子,把老太太在恭桶上放好,凑到她耳边,悄声道:;老祖宗,活的差不多了,该受香火了。 什么……? 姜芷岸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一只不大的手,如铁钳一般,立刻捂住她的口鼻,之后,脖颈脉门被人恰到好处地一点! 一口气没上来,人就委顿了下去。 姜氏的老祖宗,尿还没尿完,就突然死了! 府中顿时乱成一团! 上百号女眷,闻讯间,呼天抢地,哭成一片! 开枝散叶的子子孙孙,得了消息,骑马的骑马,坐轿的坐轿,急急忙忙抢着赶回来见最后一面。 等府中管事儿的掌家夫人寻思过味来,想要找那个扶老祖宗撒尿的婆子问话时,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凤乘鸾,从容在府中穿行,随便寻了间屋子,摘了脑袋上的头巾和木钗,扯去额头和眼角易容的薄皮,从衣橱里寻了身素净的衣裙,麻利换上,又用屋中现成的净水洗了手,对镜左右瞅了瞅,之后于混乱中,淡定出府。 老公主府门前,已经车马拥挤,乱成一片,仍然有大波人马闻讯涌来。 接着,便是赤蝎行者开道之声,该是姜洛璃已经收到消息,第一时间赶来了。 她与姜洛璃的车撵擦身而过,也未回头,等到了院外拐角,便有西门错在那里候着了。 ;少君的画已经给糯糯带到,一块送去的,还有糯糯她娘的一个香香的亲亲。他嘿嘿笑。 两只手中,一手拎着几只油纸包,另一只手,掌中捧着一套姹紫锦绣鸾服,一条鎏金带。 凤乘鸾白了他一眼,接过鸾服,开始解衣带,;数日未归,她可有生我的气? 西门错识相地背过身去,;顾不上跟您生气,正跟老爷子闹脾气呢。 凤乘鸾微微一笑,;那就让外公花点心思再哄哄吧,我暂时还回不去。 西门错听着身后换衣裳的声音,想回头偷看,可脑袋还没扭过去,就被凤乘鸾几根有力的手指盖住脑瓜顶,又给拧了回去。 她换上鸾服,接过油纸包,看了一眼,;都买到了? ;旋炙猪皮肉,滴酥水晶脍,还有掘刀紫苏膏,间道糖荔枝,一样不少,十五爷拿着刀,挨家挨户吓唬,都是连滚带爬做出来的。 ;好。凤乘鸾掂掂油纸包,仿佛看见千阙吃得满嘴是油的小脸,心中温软,;咱们的人和家伙呢? ;尊主放心,万事俱备,弟兄们一听要上宏图殿,个个都贼精神! ;好。 凤乘鸾回手将头顶长长的马尾拢在掌心,从头缓缓顺到尾,又将整盘谋算在心中过了一遍,确定没有差池,才道:;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走。 —— 宏图殿上,阮君庭今日来了兴致,就是不退朝,昔日但凡曾敢在朝堂上多嘴多舌,妄图左右圣意,或是仗着姜氏和九部为靠山,有恃无恐者,今天无不被揪了错处,一个一个拉出来,秋后算账,仔仔细细地打! 他就像怀里揣着个记仇的小本子一样,将这些人和事儿记得清清楚楚,滴水不漏。 姜洛璃在的时候,他专挑些可有可无的打,因为姜洛璃和青远山互相掣肘,又有之前七日连杀七位长老的前车之鉴,宏图殿上,谁都没太吭气。 等姜洛璃惊闻老祖宗忽然殁了,要急急离开时,阮君庭懒懒笑了笑,全当是她姜家死了个猫猫狗狗,只挥挥手道:;既然公主有家务事,就且去打点,宏图殿上,万事有孤在。 姜洛璃这一走,阮君庭掉过头来就要打青远山的心腹! 青远山如今九部大权独揽,虽然明知七个长老的死是君皇陛下所为,却一直心照不宣。明面上君君臣臣,大家都还过得去,却没想到,他今日居然敢在宏图殿上明目张胆动他的党羽!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若是不表个态,恐怕今后,九部长老院的存在,也就到头了! 于是青远山就走了出来,委婉道:;君上,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痛打朝臣,只怕于您仁德有损。 结果,就这说了这么个开头,连铺垫都还没铺好,长篇大论都还在肚子里憋着呢,阮君庭就炸毛了。 ;吏部长老说孤分不清青红皂白?这岂止是责备孤无德,简直是贬斥孤无能!阮君庭等得就是他张嘴,人换了个姿势,笑意温和,字字如珠,;朝会之上,公然欺君,该打! 最后那两个字,语气不慎重,简直就像是一句佯嗔的玩笑。 殿上百官,倒是有一大半没放在心上。 当今君皇,本就是靠着九部扶植起来,而九部手中握着的,是昊都和边疆的兵权。 兵权,是拱卫皇权的一切! 君上就算与九部之间有再大的隔阂,也不会这么当众撕破脸。 然而,阮君庭就这么撕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