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孙策应了一声。前军一直在准备进攻益州的战事,孙权看兵书、地图也是很正常的事。只不过他想问孙权的并不是这件事,然后想想又觉得没意思,便没有再问。 “准备得如何?” 孙权露出一丝苦笑。“陛下,春水已生,长江进入盛水期,一时半会怕是无法进攻了。曹操毕竟不是公孙述,不会将长江天险拱手相让。” “这是你的意见,还是整个前军的意见?” 孙权愣了一下,眼珠转了两转。“倒也没有正式合议,只是大家都这么说。至于是不是他们真实的想法,臣也不敢断言,或许……” 孙策见孙权顾左右而言他,心中不快,打断了孙权,直截了当的问道:“你的意见呢?” 孙权搞不清孙策的倾向,嗫嚅着不敢回答,甚至不敢看孙策的眼睛,只能低着头,如坐针毡。 孙策盯着孙权看了半晌,忽然笑了,挥挥手,示意孙权退下。孙权涨红了脸,讪讪地起身告退。 —— 数日后,孙策离开长沙,返回洞庭,随即又带着军师处、军情处的军师、参军们赶往夷陵视察。 江陵督娄圭接到诏书,赶到江边与孙策会合,登上了孙策的座舰。 见完礼,叙了几句旧,孙策便开门见山,询问娄圭对当前战事的意见。 娄圭早有准备,也不推诿,直截了当的说道:“当战。” 孙策不置可否,静静地看着娄圭。“说说理由。” “数万大军集结,日费千金,虽说日日练兵,毕竟与实战有所区别。以夷陵为限,长江上下的水情截然不同,洞庭虽阔,不足以观,若不实战,将士们很难清楚逆水而攻的凶险。哪怕是试探性的进攻,驾着舟走上两回,也比演习有用。” 孙策嗯了一声,却没发表意见。孙权在一旁听了,心里却是咯噔一下,如梦初醒,既感激又有些不安。很显然,孙策对他那天的回答不满,只是碍于面子,没有当面斥责他。今天借着接见娄圭的机会,让他听听娄圭的意见,将来讨论军情时,他就能回答得更加妥贴。 娄圭是荆州知名的将领,早在初平二年就依附了孙策,又驻扎江陵多年,熟悉水情地形,他的意见自然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孙权竖起了耳朵,凝神倾听娄圭的每一句话。 娄圭的意见很明确。一场大战,必然不是一两天就能决定的,在真正的决战之前,双方免不了要互相试探,尤其是进攻方。试探性攻击不仅可以摸清对方实力,熟悉地形,锻炼将士,还可以捕捉战机。这种不断的冲突本身也是对将士心理的一种压迫,训练不足的新兵很容易在这种长期的压迫下崩溃,而将领也会被大量的信息干扰,筋疲力尽,甚至因心理疲惫导致疏忽,出现重大误判。 换句话说,战斗有大小,但无时不在。任何时候都有可能出现战机,越是不利的时候越是如此。现在长江水盛,谁都觉得逆流进攻的可能性不大,反倒可能形成战机。 比如通过栈道进攻,逼近鱼复。这种小规模的步卒战斗正是吴军优势所在。一旦能兵临鱼复城下,扼住蜀军水师入峡,那吴军的水师就可以从容入峡了,比起且战且进,难度要小得多。 娄圭还特别提及,驻守夷陵的校尉潘华当年就随周瑜进攻过巫县,对那里的地形比较熟悉。 孙策命娄圭准备一下,军议时提出具体的意见,并让他去找沮授、刘晔等人,先沟通一下相关的情况。 娄圭兴冲冲的去了。 孙策转身看着孙权。“有收获吗?” 孙权喜不自胜,连连点头。 孙策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些都是听来的,或许有感悟,却非你自己的。行军作战,因人而异,有人持重,有人机变,有人善攻,有人善守,不可一概而论。兵书要读,但远远不够,你要在实战中形成自己的风格,找到自己的节奏。这些东西别人教不了你,只有战场教得了你。” “唯。”孙权躬身再拜。 孙策起身,伸手拍拍孙权的肩膀。“战场的凶险,你我都清楚。水战更胜于陆战,一旦落水,就算你的身份再尊贵,一样只能听天由命,不多沦为鱼鳖之食。仲谋,在真正走上战场之前,你后悔还来得及,安安稳稳做个长沙王,娶妻生子,也能让母后安心。你若是觉得长沙太小,再增几个县就是了。” 孙权红了脸。“陛下,长沙十八城,近四十万户,不仅居楚州四郡之首,就算是过去的荆州七郡,也仅次于南阳。臣若是还嫌小,岂不是太不知足了。陛下,臣只是想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若此战不胜,臣即刻罢兵归国,从此安心做一个藩王,不让陛下担忧。” 孙策看着孙权,沉默了良久,举起手掌。 “一言为定?” 孙权也举起手掌,与孙权三击掌。“一言为定。”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