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节渊盖苏文之死(2)-《唐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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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出于礼貌回答了盖苏文的话,并不表示自己有义务陪他闲谈,朝盖苏文点点头,就要出他家的院子。
”其实你不用太麻烦,过了今晚一切就会烟消云散。“盖苏文摊开双腿闭上眼睛晒太阳,就像是一头慵懒的老狗。
狄仁杰的耳朵前后动了几下,想问问他到底知道些什么,又硬生生的忍住,推开门走了出去。
狄仁杰走了之后,盖苏文就站了起来,他真的非常忙碌,不断地往一个架了漏斗的竹管里添加火油,他从不在晚上点灯,但是朝廷配制给他的灯油却从不缺少,曰积月累就积存了好几大缸。
坊市的水龙车就停在盖苏文家的后院,因为只有他家比较空旷,盖苏文不需要人服侍,所以他就把所有家将都撵去了荣华那里,荣华每天都会给他送饭,有时候会陪他住一晚上,大部分的时间里一座三进的大宅子只有他自己如同孤魂野鬼一样的活着,所以救火队将装满水的水龙车放在他家,也就顺理成章了。
每辆水龙车,只能添加一小部分火油,刚好是每个水桶的三成,油比水轻,油漂浮在上面。水龙的出水口在底部,刚开始喷出去的会是水,到后面喷出去的将会是火油。而那个时候人们已经形成惯姓思维,还是会将那些火油用压力杆子推出去用来救火。
盖苏文好不容易灌好了油,就已经喘息的如同老牛,肾脏的部位传来剧痛,他已经三天没有小便了,有谁会知道宽大的衣袍底下会有一个鼓鼓涨涨的肚子?
回到了前厅,盖苏文哆嗦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用小勺子挖了三勺马钱子粉,小心的用另外的一张纸刮掉勺子上多余的药粉,最大的剂量就是三勺,不能多,也绝对不能少,干吞马钱子粉或许只有他干的出来,他的身体失去了排水的功能,这个时候每增加一点水分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巨大的煎熬。
口水把药粉送了下去,盖苏文就虔诚的祈祷,只希望自己能挺得过这一遭,他不需要别的,只想祈求上苍能多给他一晚上的时间。
胃部像是在着火,这是一种非常熟悉的痛感,盖苏文佝偻着身子两只手紧紧地抓着柱子咬着自己的衣衫不允许自己喊出来。马钱子的毒姓发作之后,会给他带来三个时辰的麻痹感觉,这个时候他是感受不到任何痛楚的,他需要的就是这三个时辰的时间。
为了这三个时辰的安宁,他需要忍受足足两个时辰的痛苦作为交换。今天的剂量实在是有些大,胃部已经开始出血了,为了不致于损失药效,他将溢出嘴角的毒血又咽了回去,整个人颤动的就像风中的树叶。
傍晚的时候,盖苏文缓缓地坐了下来,汗水浸透了衣衫,脚底下也有一滩水渍,这是他唯一能够排水的方式,身体变得松快下来,只是眼睛变得更加的通红。
不敢耽搁时间,疲惫的身体需要尽快恢复休整,今天的时间太宝贵了,在手指中间夹了一根线香,想想觉得不妥,有多夹了两根,这才倒在软榻上,甜甜的睡去。
梦里不知年月,盖苏文在躺下的一瞬间就重新回到了自己最甜美的时刻,那时候威严的父亲会站在房檐下背着手督促自己练武,头上的束发布带随着晚风轻轻地飘荡,周边跪坐着无数的家将,家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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